柳萋萋借着微弱的光看去,才勉强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阿虎?”
男人情呆傻,咧开嘴冲她嘿嘿笑了两下,正是后厨帮忙的傻子。
他是府内一个家仆的儿子,听闻出生时他娘难产,他在肚子里憋得太久,虽说活了下来,但至此成了个傻子。长得人高马大,但却不如三岁的稚童聪明。
柳萋萋看他可怜,每回在府里遇见,都会同他说上两句话,若是手头有吃的,也会塞些给他。
见是阿虎,她顿时卸下一口气来,眼圈瞬间便红了,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清白得保的欢喜,虽衣衫敞开,但她知道阿虎并未真的对她做什么。
“你为何会在这儿?”
柳萋萋隐约记得,是赵氏派人让她过去,她察觉到不对想跑,却被人从后头一下子打晕,脖颈至今尚有些隐隐作痛。
“他们说让我脱了姐姐的衣裳,和姐姐一起睡觉,睡了觉姐姐就是我的人了。”阿虎用天真的情说着这话,却是让柳萋萋脊背骤然一凉。
她想过赵氏想要为难她,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回赵氏竟是要毁了她的清白!
可是为何,若不想留她,直接将她赶走或发卖便是,这么做对赵氏又有什么好处。
柳萋萋左右想不通,只觉事情不妙,她拢了拢衣衫,正欲下榻,却听外头亮起点点烛光,骤然喧嚣起来。
“二爷,二爷,你别进去了,里头的场面太不堪,仔细脏了您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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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柳萋萋骤然一惊, 然未等她反应过来,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沈家家仆提灯鱼贯而入, 将整个屋子都照亮了。
分明什么都未做, 但看着家仆们异样的眼,再看自己衣衫不整模样,柳萋萋恍若有种被当场抓奸的感觉。
她的感觉并没有错,不等她开口说一句话,那厢一个小婢子已然跪在了沈韫玉:“二爷,您也看见了, 真不是奴婢信口胡言, 奴婢早便觉得柳姨娘不对劲,总与这傻子眉来眼去, 可奴婢没有证据,不敢同二爷胡说,直到今晚奴婢看见二爷一走,柳姨娘便迫不及待地来了这厢, 实在是忍不了, 奴婢不想二爷被柳姨娘蒙蔽, 这才大着胆子告诉二爷……”
那小婢子柳萋萋认得, 就是先前奉赵氏的命来请她过去的人, 她此时哭得涕泗横流, 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说得煞有其事。
柳萋萋脑中“嗡嗡”直响, 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这就是赵氏想做的事, 在沈韫玉面前彻彻底底毁掉她的名声。
见柳萋萋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像是默认了一般, 沈韫玉眸色沉了沉,他道不出此刻的心情,他分明该发怒,可沉默片刻,只淡淡道了一句“将衣裳穿好,同我回去”。
柳萋萋没有辩解,亦没有答话,平静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慢悠悠将凌乱的衣裙整理了一番,旋即跟在沈韫玉后头,回了竹韧居。
沈韫玉入了主屋,她亦默默跟着走了进去,在那花梨木红漆圆桌前站定。
沈韫玉坐在圆桌前,提起桌上的茶壶欲倒上一杯,却发现壶内空空如也,不禁蹙了蹙眉,烦乱地将茶壶丢回了原处,好一会儿,才道:“这些年我从未宠过你,你觉得寂寞难耐,未能把持住,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
柳萋萋闻言抬了抬眉,唇角扬起一丝浅淡的笑,带着几分嘲讽。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他根本不会信她。
或许换作从前,她还会试图解释几句,但如今,她却一句都不想多说。
被赵氏磋磨了那么久,她很明白,一次次的解释根本无用,即便逃过了这一回,将来或还有无数次在等着她。
她实在太累了……
“二爷想要怎么处置妾身。”她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就像道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您是想将妾赶出去还是找人发卖了?”
对如今的她而言,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比留在沈府更糟糕。
沈韫玉从未见过这样的柳萋萋,她一双眼眸空洞没有半分采,好似一个要去赴刑之人,心知已无回旋的余地,便彻底放弃了挣扎。
一股莫名的愧意自心头涌上,沈韫玉将手握紧成拳,片刻后,才缓缓松开。
他将柳萋萋送予他人之举或是不对,但柳萋萋难道就无丝毫问题吗?
“我给你寻了个好去处。”
沈韫玉直勾勾地看过去,“柳萋萋,我已将你送给了武安侯。”
始终平静的柳萋萋在听闻此言后秀眉蹙起,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爷在说什么?你将我送给了谁?”
她已然做好了打算,离开沈府,顶多日子过得难着,但定不会像在沈府这般时时被磋磨,或更自在些。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沈韫玉没有赶走她,没有发卖她,却是将她拱手送予他人。
“今日宴上武安侯同我讨要你,他位高权重,恃势凌人,我不过一个刑部郎中,根本无法拒绝。”沈韫玉顿了顿,旋即定定地看着柳萋萋,“何况此事也算趁了你意,不是吗?”
趁了她的意?
柳萋萋只觉荒唐。
她根本不曾见过武安侯,且她分明才是被他送出去的那个,他如何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话,好似所有的错都是她一个人的。
柳萋萋不可思议地冷笑一声,“二爷这是何意?妾身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