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萱身为魔修, 对鬼怪的修炼方法了解得很多,在符伟蓈答应替她调查后,容萱就教了符伟蓈几种法术,让符伟蓈可以自由离开这个关他的地窖、可以适当隐藏自己的踪迹不被察觉, 还给了他一个传送阵盘, 在地窖角落画了个阵图,让他可以从任何地方传送回这个地窖中。
符伟蓈想再要个传送到容萱身边的阵盘, 想让容萱帮他把符母救走、把符伟菘找回来, 免得他们出事,连累他魂力一起变少。容萱当然都没同意, 现在是叫他做事,不是和他平等交易,想要脱离正清观,好好调查就是了。
符伟蓈还有一件事不明白,“祝大师,既然您能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自己去调查,您那么厉害, 自己调查肯定比我容易得多啊。”
容萱如实回道:“你被抓住可以咬死说是你自己想报仇, 我要是被发现,就是玄部和正清观的斗争了,我为什么自己查?并且我魂魄离体,并不能肆无忌惮到处去, 也不能时间太久。能这样来找你, 是因为你的一魂一魄在我手里, 我可以做法,随时这样找到你。所以, 你将来有了逃跑的机会也不用跑,不管你跑到哪里,我做个法就找到你了。”
“你留下我的一魂一魄,你当时、当时就想好了要利用我?”符伟蓈不敢置信,“你早就猜到正清观会抓我,会把我关起来?你知道我爸被他们杀了吗?”
“你爸被杀了?”容萱点点头,“所以说不要随意和恶人有牵连,没有好下场。可惜,你现在知道这个道理已经晚了。”
容萱准备走了,对着符伟蓈念了段咒语,符伟蓈紧张道:“这是什么?你在干什么?”
容萱很随意地告诉他,“没什么,防止别人用搜魂术看到这一段而已。”
“你能禁止别人用搜魂术?”符伟蓈想到被乌竞搜魂的痛苦,不禁激动起来,“那你怎么不早给我用?你知道那个该死的乌竞多残忍吗?”
容萱淡定转身,魂魄消失在他眼前,只留下一句话,“不是禁止,是被搜魂时绞碎所有记忆。”
绞碎?能用得上这样的字词,不可能是失忆的意思,恐怕当记忆被绞碎时,这个人也已经魂飞魄散或变成痴呆了,那和消失有什么区别?
激动的符伟蓈一下就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定在那里好半天没敢动。他差点忘了,第一个残忍搜魂的就是容萱,容萱过来不是救他,是利用他,容萱根本就不是菩萨心肠,而是魔鬼!
这也让符伟蓈将调查正清观的事提到了最最重要的级别,这件事真的关系到他的生死了!
符伟蓈从婴儿时期就成了鬼,莫名其妙和双胞胎弟弟一起长大,模样虽然变成了成年鬼,但没有接受过正式的教育和任何教导,有时候说话做事像大人,有时候又像不懂事的小孩只顾自己高兴、愤怒。
这有一点好,就是他身上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他胆子够大。
容萱离开不到一个小时,符伟蓈就把做调查当做第一目标,大胆地出了地窖,开始在正清观游走,寻找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到各个房间去,从避开有人的地方,到去一些修为低的弟子周围,远远看见修为高的人就用阵盘传送到地窖,再出去换个方向调查。
正清观在鬼这个方面还真没设什么防备,因为白天观里有很多人活动,别说观里,就算观外这片山上冒出个鬼都会被他们抓到啊。他们大多都是把鬼打到魂飞魄散,认知就是鬼不该逗留阳间,逗留就是错,就该受到惩罚。
还有人专门研究鬼,那也只是在自己研究的地方布满针对鬼的符阵。
说他们自大也好、习惯也好,总之,资源有限,没人将资源浪费在防鬼这方面,符伟蓈在正清观游走竟然没遇到任何伤害他的符阵,胆子越来越大,他最先去调查的就是乌竞师徒和直播中见过的秦正。
虽然调查没那么容易,但容萱通过符伟蓈确定了请判官那次,遭到反噬的就是乌竞!
接连几次反噬,还有判官插手,现在一定是乌竞此生最弱的时候。所谓趁他病、要他命,容萱直接让符伟蓈想办法搜集了乌竞的头发和生辰。
魔修有万般手段,容萱的修为已经到筑基中层,有许多手段都可以用了。为了不让祝容萱的身体灵魂掺和这件事,容萱直接魂魄离体,去了看好的几个地方。
她身披宽大的斗篷,戴着的帽子遮住了眉眼,没有鬼能看清她,但在她出现的时候,所有鬼都能感受到她身上强大的力量,那是一种压得他们透不过气的感觉,虽然他们已经变成鬼不需要呼吸了,可就是有种恐惧窒息的感觉,吓得四处逃窜。
容萱的目标也不是他们,她略微抬头,看到荒野坟地中一个狠厉的厉鬼,那是疯了的凶兽在决斗而死后变成的,它没了智,一直在无差别攻击,害死过游客、害死过很多动物,身上的血煞之气、戾气越来越重。
因为没有智,它看到容萱出现也没有逃窜,反而像平时一样冲过来进攻。容萱的魂魄是残破的,但她从修真世界而来,魂力远不是这种失智厉鬼比得了的,容萱与它缠斗片刻就将它毫发无损地收到了玉瓶中,完整地保留了它的凶性。
接着容萱用同样的方法,陆续搜集了十个失去智的厉鬼,都没有伤到他们,没将他们打散,将他们全部困在与瓶中,然后进入深山,找了一处常年不见阳光的地方,将乌竞的头发和厉鬼深埋地底,布阵封印住。
乌竞不是喜欢给人结阴婚吗?她直接将那十个厉鬼和乌竞结了魔族最古老的冥婚!阵法会日益削弱厉鬼,早晚将那些厉鬼消灭,而冥婚契约会用乌竞的健康和寿命日益填补受损的厉鬼,他们还可以夜夜入梦对乌竞围追堵截,令乌竞日益虚弱。
这十个厉鬼不止有男女老少,还有死去的凶兽,容萱一做法,乌竞那边立刻受到了影响,在梦中被这些疯子一般的厉鬼追着打,他被迫与他们斗法,但他受了重伤,又事发突然,面对十个厉鬼真的招架不住,在紧急关头猛然惊醒过来。
修行中人直觉都准,乌竞第一时间就察觉自己被人算计了!他急忙自查,为自己卜算,只得到“自作自受”的答案,让他云里雾里。
这么多年,他做过的事多了,有帮人的也有害人的,那些不懂玄学的群众在他眼中就是凡夫俗子,是被上天放弃的劣质品,所以他从来不放在心上。有人出得起价钱,他就收钱办事,反正一向没出过问题,师父和师兄也不管他啊,可最近怎么就这么倒霉?
乌竞天一亮就去找观主,观主刚见到他就诧异道:“你怎么脸色更差了?不对,你怎么看起来阴气这么重?”
乌竞说起不对的地,观主也上前为他查看。然而他身边没有鬼魂,那些厉鬼都被容萱镇压在深山里了。观主和乌竞只能看出是怨气缠身,这有很多种可能,没有更多线索的话,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如何破解,只能一个个去试。
但这么重的怨气,观主第一时间想到,“你家祖坟是不是被动了?”
乌竞咳嗽了几声,皱起眉:“我叫谢威去看看。如果真有人敢动我祖坟,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那个祝容萱,也许就是她干的!”
“祝容萱?”观主摇摇头不大赞同,“她虽然崛起之势很猛,但毕竟只有筑基期,远不如你我,怎会有如此高明的手段?即使有,她也要有个学会的源头,即使源头是她先祖,我们也不可能没见过没听过。”
乌竞也只是随口一说,点头道:“师兄言之有理,看她直播里摆弄的那些招数,只有请来判官最令人吃惊,但那也只是请术的一种,不算稀,顶多是她祝家传下来的一点秘法。”说到这,乌竞又有些不甘心,“西北之行,被玄部那老匹夫钻了空子,抢走了灵丹,否则我如今已经有所突破,这点反噬算得上什么?那个祝容萱,真是碍眼得很,玄部也一样碍眼!”
“你不要动玄部。”观主严肃警告了一句,看到乌竞应声才继续道,“玄门和玄部之间微妙的平衡不能打破,否则乱起来,我们正清观是最容易出事的。你要记住,正清观之所以有今天,就是知道行事边界在哪,没惹出过大乱子。否则一旦出事,上头必不会保我们,我们只会成为‘弃车保帅’的那个‘车’。没了正清观,上头还可以扶持其他门派,我们不是不可取代的,你不能再这么肆无忌惮了明白吗?”
这种说法乌竞听过不知多少次,每次都没事啊,他心里是不服气的,但他知道他有今天都靠师父和师兄,所以很痛快地保证,“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师兄你放心。”
说完他又叹道,“师兄,之前你罚我,我也知道是为了我,为了观里好,只是我现在被人算计,伤势不好的话,影响很大。师兄你能不能私下给我些丹药?我尽快好起来才能为观里做事。”
“丹药我这里有,你只管用。祝容萱那边交给秦正去探路,你先把身体养好。”观主对乌竞的办事能力很不满,也怕他再捅出大篓子,把一切都迁怒到容萱身上找容萱算账,惹恼了玄部,所以干脆让乌竞专心养伤。
乌竞随意应声,心里很不痛快,但他还没说什么就又开始咳嗽,身体确实需要好好养着,只能不甘心地拿了丹药回房。
回去他就狠狠发了一通脾气,下令让徒弟谢威去查乌家祖坟,又叫手底下几个弟子去查查看,他收钱替人做过的那些事,有没有哪个出了状况的。
每天晚上容萱都会魂魄离体到地窖中问符伟蓈查到了什么,乌竞这边一有动作,容萱就知道了。她直接拟出一个“扫黑”计划书,向队长和两位部长汇报情况,申请调动人手去调查乌竞的事,以打倒乌竞为目的,扫除玄门中以乌竞为首的黑势力。
玄学师其实对于整个社会来说不多,只要没闹出大动静,根本不是国家的重点关注对象。毕竟一些个例再惨,也比不上广大社会问题,所以在玄学这个领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扫黑”,容萱是第一个提出来的。
她的理由也很充分,她自己就是受害者,乌竞对她下手,让她结了阴婚差点死亡,给她换了运倒霉透顶,同时因为一些钱就让符家得以继续养着符伟蓈,让符伟菘这种人品低劣的人拥有好运,这将带来的诸多恶劣影响对社会治安有很大威胁。
另外陈家三口人也是乌竞下的手,随意算计陈氏夫妇折寿,给品学兼优的陈琳琳换命,又是收了巨额财物,就给另一个富有的陈家的“陈琳琳”续了命,令其能健康活到50岁!
这是判官都不允许的事,玄部身为阳间某种意义上的“判官”,自然更应该管束好这些玄学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