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幕僚略带嘲讽地打趣容萱,“薛将军已经官复原职了,长公主和二皇子在其中出力不少。不知郡主如今作何感想,可是觉得之前所为全都白费了?”
容萱当着三皇子的面诧异道:“你是在暗示我请三皇子为我做主?二皇子能帮薛驰官复原职,三皇子也应该帮我收拾了他,是这个意思吗?”
三皇子脸色肉眼可见地不好了,那幕僚忙道:“自然不是,我只是告诉你,世道就是如此,薛驰身为男子又立过战功,私德上有些毛病,不会影响他的前程。”
“此言差矣,私德是最容易掌控的东西,如果连私德都有毛病,面对天下大事如何担得起责任?”容萱郑重地对三皇子拱手劝道,“如同我为三皇子招揽的一些人,都是以私德不修为把柄,威逼他们妥协。若三皇子手下有这样的人,私以为,可用,但不可重用,望三皇子三思。”
那幕僚已经急了,他就属于那种能力不错,私下好酒好女色的人,也算私德不修之列,忙想向三皇子解释,但三皇子已经没心情听了,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只是问容萱:“真的没有不甘心?”
容萱笑道:“不甘心倒是没有,但如此卑劣之人官复原职,让人很不痛快。我有一计,用他的把柄让他全家为三皇子做事,当做潜伏在二皇子和长公主身边的细作,时机一到,给二皇子迎头一击。三皇子以为如何?”
“哦?若此事能成,自然是好,但你有何把柄?”三皇子有些好了。
“把柄便是苏家。”容萱将苏将军的财物之事悉数告知,重点强调了薛家仗着长公主的势,逼迫苏家供出财产,而苏家已经报官准备闹大。最重要的是,苏家这笔财物,未必是光明正大得来的,一旦皇上下令去查,薛家和刘家都得完,甚至长公主也要受牵连。
而这财物抢过来送了不少给二皇子的人,连二皇子都脱不开关系,够他们头疼一阵了。
三皇子一听就笑了,“此计甚妙,二皇兄费心提拔起来的心腹成了我的人,日后反捅他一刀都行。此事我允了,速速去办!”
容萱领命而去,之前多嘴的幕僚万万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但惹三皇子不喜,还白白送给容萱一个立功的机会。
容萱对薛家那边掌控得很好,她没露面,借三皇子的人很快软禁了苏家派进京打探的几个人,威胁薛驰和薛母。
母子俩当即就是一惊,他们只以为背靠长公主,自然而然地辅佐二皇子,嫡子正统,待将来二皇子登基,薛家自然跟着水涨船高。着实没想过三皇子会威逼他们倒戈。
薛驰皱眉问薛母,“怎么办?就这么妥协吗?”
薛母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半晌颓然道:“不妥协又能如何?还有别的办法吗?怪只怪我太着急了,没将此事处理好。都怪苏倩芸和赵容萱两个,要不是她们搅风搅雨,如何会让我方寸大乱,出了纰漏?这两个天煞孤星,赶快死了才好!”
他们再气也没办法,为了官复原职已经快把薛家掏空了,从苏家弄回来的财物也快花光了,实在没办法再受到任何冲击,倒不如先顺从三皇子,日后再找机会看能不能摆脱,实在不能,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苏家报的官司被三皇子的人压了下去,而苏家一族的人都被三皇子的人软禁在庄子上,能正常生活,好吃好喝,就是暂时不能离开。
薛母去同兄嫂说这件事,希望大家一条心想出解决办法,最好兄嫂能拿出一部分银钱打点关系。
刘老爷直接说:“他们要是想闹大早就闹了,如今风平浪静,说不定就是拿话骗你。再说了,只要你和薛驰老实听话,不就没人会揭发这件事吗?我们会有什么危险?”
薛母气道:“这就是我家在替你们担风险,难道你们不该有所表示?”
刘夫人道:“就算没有我家,你们也是一样这么做,你们根本没别的选择,所以别说得这么好听。”
薛母看看他们夫妻,冷笑着说:“嫂子,你忘了苏倩芸的事了?这么帮着我哥说话?”
刘夫人脸都黑了,气了半晌说:“再如何都是我刘家的事,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岁!薛夫人,您贵人事忙,就别总琢磨我们家的事了。”
薛母真是被他们气得半死,转念一想,他们这是觉得薛家靠不住了。之前是罢了官无利可图,如今虽官复原职可又卷入三皇子和二皇子的争斗,说不定是个什么结局,还没钱想从刘家拿点。
刘家看不到利益,只看到了损失,自然就想和她划清界限。刘家能有今日都是她提携的,如今见她没用了居然想把她一脚踢开。薛母受不了这个气,在刘家狠狠砸了一通才离开,两家就此决裂。
实则刘老爷能让刘夫人咽下怒火,是因为答应了给刘夫人娘家人捐个官,算是给了她娘家一大笔好处。
反正平日刘老爷也会寻女色,如今只不过是把苏倩芸弄回来生个小的而已,刘夫人权衡一番干脆忍了。
两家决裂后,他们更没什么顾忌,很快就去乱葬岗弄了个死人丢到庵堂枯井里,对外宣称苏倩芸自尽身亡,暗中把苏倩芸接回刘家。
有刘老爷的宠爱,苏倩芸过上了舒服享受的日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只有刘老爷长得像肥猪了。不过她如今也不急,只要学她母亲那样,慢慢斗倒所有人做上继夫人,她就有把握把刘家的一切都留给她的孩子。大不了,让刘家人早点死,她也早点自由,她已经准备好在刘家兴风作浪了,吃用全是她苏家的财物,谁能比她更理直气壮?
有了容萱插手,没人举报他们,他们生活得很平静。以薛母和长公主的亲近,三皇子从薛母这边知道了很多二皇子的事,连二皇子安插钉子得知的大皇子的消息,三皇子这边也知道了。
薛母这个钉子比谁都好用,三皇子因此对容萱极其满意,一高兴就赏了容萱好些珠宝,容萱在他的幕僚中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邱文渊恭喜过容萱后,好道:“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郡主似乎对此很不在意,一直都不曾收敛。”
容萱笑笑,“邱先生有没有想过,也许这就是我收敛过的样子。”
邱文渊摇着扇子笑起来,“郡主真乃人也,若郡主是男子,怕是会比赵家先烈的成就更高。”
容萱又道:“为何是女子就不能比他们成就高?邱先生大才,博古通今,当真没有女子可成大事吗?我倒以为,女子生存艰难,磨砺了心智,一旦抓住机遇,必定能屈能伸,意志坚定,比男子做得更好。若此女子有大机遇、大气运加身……”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邱文渊瞬间想起来历史上有名的能把持朝政的几个女人。谁说女子不如男?只不过世人极少让女子得到机会而已。
邱文渊笑而不语,良久才道:“不知郡主的机遇在何处,如今看,尚且不够啊。”
容萱顺口回道:“那就有劳邱先生多帮忙留意着些了。”
两人看似闲聊,实则互相试探。容萱一直都觉得邱文渊很厉害,但没有尽心帮助三皇子,也一直不明白为何邱文渊对她多有善意。
她利用三皇子的人为自己做事,把那些私德有亏的人拉拢给三皇子,把真正有用的人才留给自己。虽说做得很隐蔽,但她不相信邱文渊能被她完全蒙蔽过去,一点都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然而邱文渊不仅没有告发她,似乎还帮她遮掩了一二。夺嫡之路从来都不好走,充满荆棘与危机,容萱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第一次如此费心地日日苦思。她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