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元贞伸臂将明雪霁搂进怀里,向屋脊趴伏下?去,隐藏住形迹。
身下?一半是坚硬的瓦片,一半是柔软的身体,她身上热得很,能感觉到暖暖的热气,体香被?温度烘着,无?孔不入往鼻子里钻。
假如不是这两个败兴的东西在下?头……元贞慢慢调匀呼吸,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些。
计延宗面沉如水:“你?太?让我失望了,这些年里你?姐姐事无?巨细从?不对我隐瞒,你?我才刚新婚三天,你?就开始对我隐瞒,长此以往,这日子如何过得下?去?”
“我,我真的没瞒着你?呀,”明素心急得要哭,死死挽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他们?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对了,我想起来一件,有次我听见我爹跟我娘说邵家有条船专门?跑婆罗!”
婆罗,属于南洋地界了,能跑婆罗的必是海船——邵家很可能,是海商。元贞低着声音:“你?外?公可能是海商。”
说话的气息蹭在耳朵上,酥酥麻麻的痒,明雪霁吸着气。她不曾听说过海商,十九年的人生永远圈在后宅的方寸之间,锅碗瓢盆,做不完的家务活,海商,是跑海的商户吗?海,是不是很大?
心中油然生出向往:“是海上做生意的吗?”
庭院中,计延宗顿了顿,心中隐秘的欢喜。邵家居然有船,而?且是出海的船,若非大商巨贾,怎可能有这个实?力?万没想到竟有这个遇。“还有呢?”
“没了,我知道的都说了,真的,”明素心紧紧抓住他,“英哥,我真的没骗你?,你?今晚别,别走……”
“真没有了?”计延宗回握她的手,“那么那个单财家的,她会不会知道?”
“那,那我明天问问她?”明素心迟疑着,“英哥,你?不生我的气了吧?我们?回屋去吧。”
她软着声音,拉着计延宗进门?,吱呀一声门?关了,明雪霁挣扎着,想要挣脱元贞的怀抱,瓦片那么滑,怎么都逃不脱,他嗤笑着,低声问她:“你?猜他们?在屋里做什么?”
第40章
屋里, 计延宗低着?眼皮,看着?明素心。
她红着?脸低着?头,手圈在他腰间替他解腰带,她声音粘得很:“英哥, 我们成亲都三?天了……”
屋顶, 明雪霁被元贞搂在怀里,听见他低低的?嗤笑, 脸涨得通红, 想逃,又被他紧紧按住, 他凑在她耳朵边上:“你这个妹妹,可比你放得开。”
明雪霁低呼一声,紧紧闭上眼睛。
屋里。计延宗低着?眼,任由明素心一点点解开。是啊,成亲三?天了,还没有圆房,可即便是现在,竟也觉得圆不圆房都没什么要紧, 身体的?欲望低到几乎没有, 竟在这时,突然?想起了明雪霁。
她这会?子,在做什么呢?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与她在一起了。
屋顶, 元贞还在笑, 嘴唇蹭着?明雪霁的?耳朵:“我早说过, 不要脸的?人比要脸的?活得痛快,你看看他们。”
明雪霁死?死?闭着?眼睛, 依旧挡不住屋里暧昧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明素心声音黏得很:“英哥,今晚别走?了好?不好??我什么都给?你。”
计延宗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真是怪,成亲前?明明还有几分?期待,可他这会?子,满脑子想的?竟都是明雪霁。
想他们紧张窘迫的?第一次,想她床笫之间永远害羞生涩的?反应,想她红着?脸告诉他有了身孕时,那亮闪闪的?眼睛。从前?以为天下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到这时候,才发现太不同了,简直是天差地别。
腰带解了下来?,外?袍也脱了,明素心红着?脸垫着?脚尖去解他的?中衣:“英哥,睡吧。”
屋顶,明雪霁挣扎着?,极力想逃开:“我不要看,你让我走?!”
“为什么不看?”元贞轻嗤一声,声音一瞬间阴冷下来?,“好?戏还在后头呢。”
他掐住她的?腰,忽地抱起放在边上,明雪霁惊慌着?睁开眼睛,看见他沉着?脸,飞起一脚。
屋里,明素心仰着?脸,看着?计延宗:“英哥……”
啪,一大团泥灰突然?从天而降,正正好?砸在她头上,明素心惊叫一声,计延宗急急抬头,啪啪,屋顶上接二连三?又掉下几大团泥灰,眼睛鼻子嘴巴全?都迷住,几乎没把人呛死?,计延宗大声咳嗽着?,拔腿想逃,咔嚓!屋顶突然?掉下一大块,啪一声砸在他脑门上。
额头顿时见了血,明素心尖叫着?往外?跑,计延宗紧紧跟着?,丫鬟婆子全?都惊醒了,一窝蜂涌进来?,就见新房里土灰腾腾,喜烛灭了,喜被上一片狼藉,头顶上冷嗖嗖一个破洞,月亮光冷清清地照了进来?。
明雪霁被元贞带着?走?远了,看见荔香苑一带粉墙,元贞并没有停步的?意思,胳膊横在她腰间,烙铁般地烫,明雪霁嗫嚅着?,小声提醒:“王爷,我到了。”
所以,用完了他,就要赶他回去?元贞垂目看她,她如水的?脸上泼洒着?如水的?月光,嘴唇越发觉得红了,很香,很软。他那时候,真的?应该坚持拿到他的?奖赏。他又不是什么白?白?做善事的?好?人。
吱呀一声院门开了,青岚候在里面,元贞抬眼,明雪霁用力挣脱,逃也似的?跑了回去。
元贞站在门前?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拈了拈手指,指尖指缝,到处都是是软的?暖的?,是她残留的?感觉。
第二天明雪霁醒来?时,别院来?接的?人已经候在外?头,匆忙洗漱了出来?,计延宗也来?了。
他头上包扎着?,脸上有明显的?懊恼:“昨晚屋顶不知怎的?塌了一块,砸破了头,我已经找了匠人过来?,待会?儿挨屋检查一遍,你以后千万当?心些,别伤到你。”
不会?伤到的?,王府别院是宗正局监造,各样?材料都用的?最好?,若不是元贞动手脚,又怎么可能塌了屋顶砸了他?明雪霁点点头:“杨局正要我过去呢,怎么办?”
“说好?了回你家去的?,”计延宗皱皱眉,“算了,你去王府吧,那边的?事情更要紧,我一个人去你家也行。”
明雪霁要走?,又被他叫住:“簌簌,你今天过去时问问杨局正,或者能见到廖长史的?话问问他也行,就说中秋宫宴,能不能顺便让你去觐见皇后?”
他热切地望着?她。那天廖延说过这事后他就一直惦记着?,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元贞入宫时带着?他去,但他知道?不太可能,元贞并没有看重他到那个地步,他得找个别的?,更合适的?理由,譬如让明雪霁入宫觐见皇后。
元贞与她孤男寡女?,自然?不好?直接带她去,那么他就能名正言顺陪着?一道?,饮宴之时最讲究仪态风姿,言谈得趣,这些都是他擅长的?,他有把握通过这次宫宴,让皇帝牢牢记住他。
明雪霁看他一眼,几乎要露出元贞那种嘲讽的?笑。她能猜到他的?目的?,她现在没那么笨了,只要多想想,他的?心思并不难猜:“这样?不合适吧,王爷怎么好?带我去?”
“不妨事的?,既带了你,必定我就要陪着?,不会?让你一个人慌张。”计延宗低着?声音,“簌簌,这件事对你很重要,我知道?你一向腼腆脸皮薄,但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问问,只要能入宫觐见,你立刻就身价百倍,连你父亲从此都得高看你一眼,你再想查你娘的?事也方便得多。”
多么会?说话啊,都是为了她好?,他丝毫不曾掺杂私心。明雪霁点头:“好?,我问问。”
她并不打算问,更不想入宫赴宴。光是想到要和元贞相处就足够让人紧张,更别说还要见皇后,见皇帝。
这天明雪霁跟着?杨龄学了饮宴时的?礼节忌讳,乃至常见的?酒令酒筹等等,要学的?东西太多,一整天都不得闲,而元贞,始终不曾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