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你人太善良了,谁没有委屈?你知道他迟迟不敢踏出去最主要的原因是甚么吗?他不像我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们走到了树荫下,他弯腰将放在地上的水壶拾起并交给我。
虽然骆华的话并没有错,我仍不免涌现他怎会如此无情的想法,可也许自己正是看中了他的无情,才一直赖着他不放。
水壶里的水很冰,他也是个冰冰凉凉的人,偶尔会冰到让人头疼。
相处的日子这么久,彼此却好像直至今日才说出各自的心声。
原来他也会害怕我离他而去呀……即便总是对着我冷嘲热讽、露出不以为然的模样,他依然把我当成一个重要的人吗?我曾怀疑现在的我和他是否连玩伴也称不上,于此看来似乎是我多心了。
骆华从院子的水龙头那儿拉了条黄色水管来,要我把脚给洗乾净。他替我将水龙头转开,我先是听他的话把身上的泥巴冲掉,水依然不断从水管口冒出,我应该要叫他把水龙头关好,然而我想了想,最后将管口朝向骆华,用力压了管口附近,水柱就这么毫不留情的直线前进,溅得他一身。
「江自清!」只见他懊恼的大吼,却也莫可奈何。
「天气很热,凉快一下吧。」我忍不住放声大笑,纵使自己可能下一刻就会被他砲轰出去。
「别老做这种无聊事。」他回过后立刻拴紧水龙头,又是一阵嘮嘮叨叨。
我始终嘻皮笑脸,无论他说我甚么我都不在乎,我已经好久没有和他前往河边,顶多经过而已,不晓得现在河里还有没有鱼?很多小生物是一年比一年少了,只有田里边的怪虫愈来愈多。
他的嘮叨差不多是告一段落了,我从来听不进这些话,他仍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就像我试图教他游泳,他却不曾好好换过一次气。
「还有一点,刚刚我说的话,你记在心里就好,不许再提起。」
「甚么话?」
「我在田埂上说的那些话。」
我迟疑了会,点点头。
「我还是不会放着叶品宸不管,就像你说的,他没有我这样的朋友,所以我也想好好握住他,不能让他跳下去呀。」像是突然想起了甚么,我轻轻喊了一声,说道。
「随便你。」
我朝他笑了笑,骆华好像也笑了,又好像没有。
「骆华,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真的一点也不怀念吗?」
他摇头。「怀念是以后的事,剩下我没说的,都是秘密。」
我听不懂,也不再多问,因为我也有秘密,而且是连自己也没能摸得透的秘密。
七年前我向姐姐诉说的喜欢,与今日我当面对骆华说的喜欢,是同一种情感吗?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最好的朋友,但……我并不那么心甘情愿。
要是再往前一步,我们之间是否会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