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漫山遍野的梅花一齐绽放,剎那绝艷无双,风姿万千,裴子濋目光牢牢定在少年笑顏上,心跳动得厉害。
少年仍捉着他的手,似乎看到他没有坐在轮椅上,下意识模糊着嗓音道:「......太好了,腿治好了......」
裴子濋浑身一颤,他弯下身子凑近少年,声音低哑却又急促地问道:「什么意思?我的腿是你治好的么?」他的双腿确实是在见到久久后才逐渐转好的。
少年半睁着一双朦胧眼睛望向他,半晌,彷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歪头牵起唇角笑道:「嗯......有没有奖励啊?」少年哪怕是在意识模糊时也不忘讨赏,就像作为一隻雪貂时,也总喜欢撒着娇向他讨吃的。
裴子濋激动的想上前压住少年狠狠亲下去,却又怕吓到少年而压抑住,他瞧着少年这副模样,觉得心都要萌化了,只能温柔地道:「你想要什么,我能给你的都给你。」就像是在许一个承诺。他将嗓音放得轻柔,生怕扰醒了这个美梦。
少年开心地笑了笑,扯了扯他的手臂,「那、那你陪我睡、睡......」他说着说着,声音逐渐转小,明显是又睡了过去。从裴子濋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少年颈下大片雪白肌肤与精緻的锁骨。
裴子濋动作顿住,眸色一暗,半晌,才轻手轻脚地上床,微微颤着手将少年揽入怀中,鼻端盈满少年清香,若有似无地繚绕于心头,令他不由自主浑身紧绷。
少年睡觉倒是老实,安安分分地躺在裴子濋怀中,裴子濋盯着少年良久,激动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復,终于在四更天时睡了过去。
在梦中,仍是那铺天盖地的桃花,一隻小猫正在纷飞桃瓣间四顾着,偶有花瓣落在牠头上,小猫甩了甩头,将额上的花瓣甩落,憨态可掬。
裴子濋望着这一幕,一种熟悉感浮上,下一刻,那小猫竟倏地化作一名少年,熟悉的精緻眉目,正偏过头笑望着他。
从前在梦中总是看不清、追寻不着的少年,此刻面容陡然清晰起来。
他找到他了。
晨光微曦,朝露顺着叶脉滑落,滚动间是晶莹华彩。
这日裴子濋比寻常晚了些起床,睁眼时昨日种种逐渐浮现脑中,可怀中只剩下一隻熟睡的雪貂。心下微微失望,但裴子濋望向怀中的雪貂时,墨玉般的眸中还是漾开了一抹柔软。
等白玖玖醒来时,裴子濋早已出门了。
白玖玖呆滞地坐在床上,记忆停顿在他舔了一口酒,之后......就想不起来了。一阵风吹进屋中,将他头上翘起的几撮呆毛吹得晃了晃。
零一按他的意回溯数据查看,登时沉默了下来,令白玖玖驀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看完昨晚发生的事,零一语重心长地道:「宿主你以后切不可喝酒。」语罢,又叹了声道:「饮酒误事啊......」
白玖玖微微一慌:「我昨天到底做了什么?该不会我喝醉后扒了裴子濋衣服吧!?」
零一:......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喝醉后会扒别人衣服?
「......这你放心,并没有。」零一将昨晚的事如实道来。
白玖玖听罢,脸腾地升起一股热气,觉得格外尷尬。果然不该乱喝酒,这不,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去了......
其实他喝醉后只说了寥寥几句话,但是就这几句话,直接曝露了自己身怀特殊能力的事。
幸好裴子濋貌似没太大反应,而其他更重要的事,例如未来世界路线等也没有透露出口,这真是万幸,否则不知会不会歪曲剧情走向。
相较之下,自己帮他治好腿这事也着实算是无关紧要了。
不过......白玖玖疑惑,「怎么突然就变成人了?」
零一解释道:「酒会导致力量控制不稳定,这才突然化成人形。」它又补充道:「宿主你现在的妖力已经足够支撑人形了。」
白玖玖一楞,感受了下体内妖力,确实如零一所说,因近日裴子濋的腿好上许多,付出的妖力自然也随之减少,加上那尊玉像提供了充沛的力量,如今白玖玖体内已贮存了不少妖力。
白玖玖决定将昨晚的事从脑中删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起昨晚就觉得浑身发热,莫名地尷尬,更不会想用人身面对裴子濋。
零一暗想,宿主这是害羞了。
它叹了口气,觉得宿主的贞操岌岌可危,裴子濋这么明显的心思,也就宿主这蠢货没看出来。但是想到这儿,零一又忍不住替宿主担忧,在任务世界谈恋爱可不是什么好事......迟早要分开的。
白玖玖可不知零一已想到未来去了,他又关心了一下主角攻受那边的情形,得知赵以南和严承明之间仍是没什么进展,顿时无力地趴在床上。
又感受到了被脱韁剧情所支配的恐惧感。
主角总是不按套路来,真是讨厌。说好的一见钟情呢?说好的互相扶持琴瑟和鸣呢?
生气。
就在这时零一驀地开口了,语气有些迟疑,「那啥......宿主,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你听了可别生气......」
白玖玖:......我可以不听么?
零一咳了几声,道:「眾所皆知,雪貂是有发情期的,大约在春季三月左右,即使是妖也不能倖免......宿主你保重。」零一后面声音愈来愈小,显然是感到心虚。
白玖玖晴天霹靂。
于是裴子濋这日回来便见到自家雪貂气鼓鼓的模样。他心中一个喀噔,快速回想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哪里惹了宝贝生气,然而忐忑地想了一遍,愣是也没明白。
「久久......」裴子濋转着轮椅过去,白玖玖慌张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逃,任由裴子濋将他抱到怀中。
白玖玖回想起昨晚的事,微微感到不自在,目光飘移,就是不敢望向裴子濋。可要说为什么尷尬,却又说不分明。
有些记忆片段他已经回想起来了,可愈想就愈是觉得不好意思,不仅是因昨晚自己的蠢样,还有裴子濋那双毫无掩饰的深情目光......
终究壳子里都是同一人。尉迟寒、裴子濋,哪怕相隔不同时空,望向他的色都是相似的。
裴子濋猜测出久久是想起昨晚的事,因此才这般模样。
他只能装作毫不知情,揉了揉雪貂的头,又为他温柔地顺了顺毛,让雪貂舒服地瘫在他膝上。
望着雪貂放松下来的愜意模样,裴子濋眸光柔和。既然牠不喜欢人形,那就保持雪貂模样也无所谓。
于他而言,只要久久在他身旁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