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暗鳞卫萧温真的消失了,多了一个滁州卖茶叶的。
萧温不否认,这些年他犯过错,行过弯路,并非什么一流的聪明人,可这么多人路死路埋,只有他全身而退。
或许真是年纪上来了,如此光彩照人的姑娘坐在对面,他忆起的竟是自己这一点不可歌也不可泣的前半生。
但,他是年轻过的。
“元姑娘,”萧温慢吞吞道:“某说话不好听,请你谅解则个。”
男人沙哑的声音就像把一架已经斫坏的琴强行奏起,不谈有没有别的意思,不好听是真的。
“老板但说无妨。”
元宵纳闷,这么一号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物,还是江浙有头有脸的富商,又要过府一叙,又要这样啰哩巴嗦的,到底能是什么事。
可别又是风月官司。
男人咳了两声,掩着唇角低低问:“元姑娘,你有意气相期共生死之人吗?”
车里一时静悄悄的,萧温的眉眼自带一种松弛的倦意,看似是书香门庭养出的温文风范。但其实,这是拥有过了太多,也经历过了太多,对物质别无所求的人才能表现的餍足。正是这一点独特的倦,让他备受杭州少女追捧。
没得到回应,男人自顾自将话说了下去:“姑娘不回答,是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吧。世人惜命,怎么会有人生死相期。那某便问得再具体一些,您是不打算做合格的帝姬,也不在乎琅月的生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