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瑞花了二十分钟仔细读过周怀璧递交的报告。期间,坐在典瑞的对面的周怀璧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社会危害程度测试中,受害者的角色往往由测试员承担。测试员对测试对象以观察与记录为主,而诱导测试对象的行为是大忌。
虽然严格来讲,罗桑乾的自杀不能算周怀璧诱导,但典瑞是个细致入微的人,周怀璧不确定典瑞会不会因为她的一些操作而驳回她的申诉。
典瑞放下手中的文件,十指交叉面容严肃地看着周怀璧。
受典瑞感染,周怀璧也不禁挺直了脊背。
典瑞将她的动作收入眼中,忽地问她:“你真的不想揍老板吗?”
周怀璧眨了眨眼,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跳到“揍老板”上了。周怀璧思考了两秒,很诚实地回答:“想。”
典瑞笑弯了眼,“咱们改天套他麻袋!”
周怀璧被他逗乐。
见周怀璧放松下来,典瑞才切入正题:“你的报告和申诉状我都看过了。虽然任务过程有些缺憾,但就临场应变来说,你已经做得相当棒了!凭心而论,换作是我,未必有你做的好。你提交的申诉也符合情理,处罚的事,我催一催,很快就能出结果。”
“小周,别担心。”典瑞的右手微微抬起又放下。周怀璧直觉他是想拍拍她的脑袋,又觉得不太合适便放弃了。
说起来,典瑞比周怀璧大不了几岁,但他除了看自己老婆外,看谁都是看孩子的慈爱目光,耐心足脾气好,非常有做幼儿园老师的潜质。万一哪天公司经营不善倒闭了,他还能到幼儿园再就业。
不过相比公司倒闭,他们更应该担心典瑞会不会先被老板贺问溪炒鱿鱼。毕竟看完周怀璧递交的报告,典瑞是真心想套贺问溪麻袋。
典瑞面色冷凝,“你们这样欺负人,我很生气。”
云恪躺在沙发一角,正举着一颗水晶球对着吊灯把玩,闻言嗤笑:“欺负?这就叫欺负了吗?”
典瑞朝他冷冷瞥去一眼。典瑞的性情温和,气质内敛,一头及腰的乌发松松束在背后,仿佛古代世家出身的文雅儒生,难得生起气来,锋芒乍露,更像荒野上迎着风雨行走的剑客。
贺问溪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新。他顿了顿,道:“我理解你维护下属的心。但是,典瑞,当初对周怀璧的处置方案是高层一致通过的,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你投的是赞成票吧?”
“通过的方案里可没写你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人。”典瑞对比过周怀璧最近的任务记录,满足所有吊诡之处的合理解释只有一个——贺问溪想利用周怀璧重启私人委托业务。
典瑞道:“有序说过,她不在的时候,暂停除社危以外的一切私人委托业务。你们现在是在干嘛?”
云恪说:“不接私人业务,怎么弥补公司因她造成的损失?何况现在老贺才是老板,他有权利这么做。”
典瑞还欲再辩。
贺问溪适时打断:“都说周怀璧会是下一个吴有序,我是在给她一个成为吴有序的接班人的机会。典瑞。这是培养,不是欺负。”
四目相对,典瑞心知今日谈话已到尽头。他压下心底的不快,起身离开,“这件事,我会告知有序。”
贺问溪挑眉,“可以,只要你联系得上。”
典瑞离去的背影微顿,“还有,你们最好把小周被扣掉的钱还她。”
待人离开,贺问溪打开电脑,先通知助理,周怀璧被扣掉的钱从云恪的酬劳里出,再通知研发部部长何子濯安排新任务给周怀璧。
信息发出。贺问溪合上电脑,看向云恪,询问:“现在怎么办?”
云恪叹了口气,放下水晶球,“算了,跟一个女人计较什么。周怀璧被罚的钱,拿我的酬劳补给她吧!”
贺问溪点点头,“好。那周怀璧的下一个任务……”
“人都找上门了,下一个任务,我就不直接参与了。让何子濯把新接的委托给她,监理员正常随机就行。”云恪说完,看着贺问溪人模狗样地端坐桌前,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贺问溪!黑心莲,你又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