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的雨没有停下的架势,谢政玄来时骑的马,她跟在他身后,他的步伐慢了下来,言道:“知道出来会有被人发现的危险吗?”
她心虚点了下头。
“既然明白,还这么做是不害怕被魏绰的人发现了?”
“不是,”她实话实话,“妾没想到粘的假胡子会掉,想着遮人耳目来着。”
他视向她,“你未免太低估魏绰。”
她着急道:“那怎么办?”
“现在知道怕不觉得晚了吗,出来那会儿怎没有这觉悟。”
她语塞,顿了下缓缓道:“妾知道下了雨,想着殿下出门没有带伞,担心殿下会被淋湿,彭太医之前说过,殿下身上旧伤太多,要尽量避免寒气,妾不想殿下生病。”
他心中本有其他话要说,看见她认真又小心翼翼的表情,出口就成了其他言语,“下次不要拿自己冒险。”
类似的话语,他之前也说过。
从他脸上瞧不出喜怒,她小声道:“殿下会讨厌妾吗?”
“为何这样问?”
“因为妾这样做可能会给殿下带来麻烦。”她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大理寺外,门口的护卫为他牵来马。
他面向她,“先上马再说吧。”
说着,她手中的伞早在里面的时候就给了薛策,现在就剩下她手中撑着的这一把。
很自然的他从她手中拿过油纸伞,走下台阶向她伸出手,“怕吗?”
显然,他是要与她共乘一匹马。
她摇头,暗自捏紧了下手,缓慢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
对比下,她的手就要小上很多。
小时候她时常坐着父亲的马出门游玩,直到有次意外坠马后她对骑马还是有点畏惧,直到前世和他一起经常策马出游后才缓解了这种害怕。
薛策很有眼色接过谢政玄手中的伞,见他要抱自己上马,晏枎虞还是紧张了一番,上次他们这么亲密,还是他在成亲前要出去其他道巡察,她要送他去城门外他们一起同乘。
后来他那次回来,就要将她献祭。
“环住我的脖子。”他说。
她乖乖跟着照做,接着不够明亮的灯火,她得以一瞬间近距离观察到他清冷的眉眼,甚至有一瞬间恍了,错把今日当昨日。
等她坐好,他跟着翻身上马,两人贴的很近。
薛策重新将雨伞递给他,道:“我在后面跟着世子。”
他点了下头,拽紧缰绳驱使胯下的马缓缓离开。
要是放到平常他定然会策马狂奔,碍于前面还有她就收敛了些。
“我不会因为你给我带来麻烦就讨厌你,”他没忘记刚刚她的话,“如果因为一些麻烦就讨厌你,我就不会把你留在世子府。”
她微微侧头,心想,自己这算是走进他的心了?
按前世对他的了解,他这样做就证明自己不是跟那些普通的仆从一样,再不济也跟舒莹莹差不多,在他那里算自己人。
这无疑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为了进一步探测他对自己的想法,她试探道:“殿下为何要帮妾?”
“大概因为你家师公帮过我。”
他隐去了最真实的想法。
她心中万分失落,“只是因为师公的原因吗?”
他看向她,“不然你觉得会是因为甚么?”
谢政玄向来洞察人心,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失望。
晏枎虞看向前方,“没甚么。”
距离回到世子府还有点距离,她问他:“殿下案件审的如何?”
他道:“没有头绪。”
“你对王允生的案子感兴趣?”
她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些,言道:“妾王学士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路过御云观与贺司直同乘一辆车正要去上朝,妾在门外打扫碰见了他们,知晓他们是好友,而且皇都城都知王学士出身寒门,妾只是不想让这样的一个人就这么含冤而死。”
在她说话时,他的目光从没从她脸上挪开。
“殿下。”见他没有说话,她叫道。
他收回目光,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撑着伞。
她可以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温热,他的手臂紧贴着她腰肢。
“有我在,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出现。”这是他的回答,也是他要清除那些宵小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