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爷爷说,夕宙「只要是自己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会贯彻到底」,这句评语一点也没错。
只是,假如要让郭卫来说的话,他还是希望夕可以赶快醒来,恢復成常人,这样的话,他可以少受一点折磨──
「我带你去!」
「什么意思?」
「你不记得了吗?你被人攻击,打成脑震盪,结果你满脑子只想着自己的家,想到寧可把自己的身体丢在医院。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带你回去你的身体那里!」
他反射性地站起来,拉起夕的手就想往外走,夕却仍然直挺挺地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不行,主人。」
「为什么?」
「夕不能离开这栋屋子。」
「不能?」
夕仰起头,但不是望着郭卫,而是环视着房间内的床铺、书桌、墙壁和窗帘:「我是靠着这个家里仅存的生气才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要是离开这个家,我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会没有办法维持自己。而且……」
「而且?」
夕的目光短暂停留在郭卫的脸上,接着移向房间里唯一的鐘,是郭卫放在床边矮柜上的闹鐘,银色的短针已经靠近鐘面上「四」的位置。
「夕的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
郭卫的一头雾水在下一瞬间转变为惊讶,眼睛跟嘴巴都睁得圆圆的,差点连呼吸都忘记,理由无他,他的手突然间抓了个空,前一秒还紧紧抓住的、裹在白衬衫衣袖底下的手腕,瞬间失了质量;消失的并不是只有一隻手而已,当时鐘的长针指向鐘盘上「十二」的同时,夕整个人的形体就像蒸发了一样凭空消失在郭卫的面前,只留下一句「天亮之前夕必须要离开,主人,请早点休息」,回盪在空气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