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们会去寻求还未失控、自己还能掌握的东西,像个小孩不顾危险去挥舞手边仅存的武器。
巫女就是其中一项。
很快,他们就讨论到我在乎的议题——净净净净净净化仪式。
「这样真的好吗?将阐月巫女……」其中一个人似乎还有些迟疑,问。
「怎样,煮熟?」另一个较为强势的声音嘲笑。「『勇气』,难道你怕了吗?」
「不,我并非说结果,而是过程,虽然『恶魔学计画』是由我们三人拍案定板,但将阐月巫女也列为『恶魔学计画』的一部分,这难道不是对我们教义的褻瀆吗?」
「错了。」第三个,平缓的声音缓缓插入对话。「你搞错前提了。」
「怎么搞错了?」
「你上任时间未长,所以还不清楚没有记录在一般文献中,由我们五大教会共同掩藏的一些过往歷史……我们并非将『净化仪式』列为『恶魔学计画』的一部分,而是正相反,『恶魔学计画』是从『净化仪式』为原点作为发想的,从我国开国以来,八十一任的巫女里共有十九任死于『净化仪式』中。」
「这……」
「有什么好同情的?」强势的声音插口。「即便不举行『净化仪式』,她也没剩两年了,球体绝不会让巫女活超过十七岁,这就是球体的规则,哼,说到底,巫女不过就是第一世代的赏玩品而已,她是永恆的少女,必须是,若你是第一世代的人,难道你会把十八岁那种再两年就更年期的女人称为少女吗?」
门外,我脸色彻底刷白,第一是『鱼』的寿命只剩下两年?第二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实在是太政治不正确了,我的自传小说出版计划完了,真的完了……
平缓的声音又说:「『净化仪式』,可以说本来就是阐月巫女原本的价值所在,民眾最不喜欢的就是自主思考,他们嚮往绝对的自由,却将享受自由必须负上的责任外包给我们,孩童似地,遇到事情首要的并非解决事情,而是要有个能宣洩的管道,从古自今,『净化仪式』便是为此存在的,民眾需要有人能站出来帮他们扛下所有惨剧或悲剧的责任,怒火会随着最高统治者的更换而暂时止息,即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情爱』,您的意思是,民眾皆是愚蠢的?」被叫『勇气』的人问。
「不,这系统本身就是如此运作,我们用了近乎百分百的用心去维持统治,但再怎么聪明的人,能分去关心自己如何被统治的心力部分,也只佔整体思绪的十分之一不到,这只是各司其职而已,大家都很忙,他们忙着工作、喝酒、谈恋爱、做爱,我们则……」
「我们则忙着强姦,喔不统治他们。」强势的声音冷笑。
波波波……
「嘘——」我皱着眉头,竖起食指提醒在我左右,一齐靠在门旁偷听的两名门卫。
大概是里面的人讲话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他们也听不下去了,他们嘴巴是没说话,但脖子都正发出波波波的小小抗议声,还在冒血,越来越大的左右两摊血液都快扩散到我这边来,挤压我的生存空间,誒兄弟们注意点好吗?我知道你们很愤怒但这件裤子很贵耶。
没办法,作为人民的愤怒代表,我只好直接双手推开大门走进去。
场面冻结,这时我才看清楚屋内情况,三位枢机主教坐在长桌的座位上,旁边还各自站着几位一看就知道很菁英的力量祭司与勇气祭司。
离我最近的一名担当门卫的力量祭司反应很快,立刻向我靠过来,准备拔出长剑。
可惜太慢了,哎呀哎呀,就说室内不要配备这么长的武器,老师在讲你有没有在听?拔得实在有够慢。
所以我顺手帮他拔出,抓着他的手肘反折往上,插入他张大准备喝止我的嘴中,刀刃从他的天灵盖长出来,他维持着抓着刀柄的姿势站着不动,头顶喷着红色的喷泉,真是个尽责又有幽默感的傢伙。
淋着有些萧瑟感的血雨,我慢慢走过去拉开椅子,那是整个长桌的主座,也就是最孤单最边缘的那个位置。
坐下后,我看着一张张紧绷起来的臭脸,没人说话。
好吧,毕竟我新来的嘛,只好由我先开口。
「嗨,大家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名杀手。」
咚,这是头上长着刀刃的新人类,喔不这词有人用过了,那就超新人类终于仰天倒在地毯上的声音。
我在长桌上翘起二郎腿,缓缓地张开双手。
「超强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