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鼓着腮出来，边走边给自己套上一件祈知砚的卫衣——昨天的衣服都已经不能穿，被送进洗衣机里安静躺着了。
她拉开椅子坐下，眸光透着好，四下打量着这整个陌生的环境。
“祈知砚，这是你家吗？”
祈知砚夹了个薯饼在她碗里：“我家在市中的一套房子。”
昨天后来太晚了，这里离昨晚那家会所最近，他就带她来这了。
女孩子卷起有些宽大的袖口，吃得嘴里鼓鼓囊囊，口齿不清地说：“还好还好，叔叔阿姨不在就好。”
“他们在外地，这段时间都不在横川，”祈知砚道，“你怎么说。”
“啊？我什么？”
“昨晚，跟你爷爷说了没。”他可是为上回那事记了好久。
苏烟被一语点醒，惊恐地睁大眼，赶紧拿起手机解锁屏幕。
毫不意外看到电话里好多个未接来电，有苏正斌的，有唐雯的，还有谢冗的。
手指在拨通爷爷电话的那串数字上徘徊了许久，还是切到了微信的界面，决定先给唐雯回了个语音通话。
铃声响了几下就被接起，那边却响起一个陌生的声线：“喂？哪位啊你是？”
是个男的。
苏烟疑惑地瞟了眼屏幕，想确认自己打的是不是闺蜜的电话，但还没等她看清楚，唐雯暴躁的声音就从听筒传来：
“你经病吧庄霖，干什么接我电话，还给我！”
声音有点哑，应该是才刚醒来没多久。
随即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苏烟听得直挑眉。
“宝贝～怎么了？一大早的找姐姐什么事？”唐雯应该是抢过来手机了，语气颇愉快地喊她。
“啊，就是，昨天晚上……”
“哦对，昨天晚上！宝贝你昨晚后来跑哪去了？你都不知道，我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要不是祈知砚给我消息发说你和他在一起，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对面的唐雯根本没有给苏烟开口的机会，一个人口若悬河，跟打机关枪一样持续输出。
“还有啊，你家老头儿给我打电话了，我就说你在我那里呢，”她说完一顿，语气变得贼兮兮起来，“不过你怎的唱歌唱半道儿的，跟你家那个木头跑去约会了？？”
苏烟闻言偷偷撇了祈知砚一眼，看到他在心无旁骛地吃饭，便压低嗓子地说，“嗨呀，具体事情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过几天出来聊。”
“这么秘秘的啊…那好吧。”唐雯在那边嘀嘀咕咕，“你还是赶紧回——嘶！你干什么呢！宝贝，我还有点事…先不跟你说了挂了啊——”
只余一串“嘟嘟嘟”的匆忙尾音。
苏烟握着手机哑然。
怪不得昨晚唐雯后来没去找她，现在看来，是去和她的野男人厮混去了。
等到祈知砚去学校了，苏烟也准备收拾收拾自己回去跟苏正斌交差。
嘶……其他的到没什么，就是疼。
恐怕爷爷又要逮着自己问这问那了。
苏烟没想到，和唐雯说的“过几天”已经是开学之后了。
高中开学第一天，她站在横中熟悉的校门口，第一眼看见的是红发张扬的萧寂，第二眼看到的就是她家大小姐闺蜜。
这厮穿了个短裙，两条笔直的腿露着，在九月的风里瑟瑟发抖。
头发也散下来，结果被风打了脸，差点吃进嘴里。
确实醒目，除非她是瞎了才注意不到。
唐雯疾步过来，抱住苏烟猛吸一顿：“呜呜烟烟宝贝我好冷，快给我暖暖手。”
“你干什么穿成这样？”
两人并排在楼道间乱逛，找她们的教室。
“嘻嘻，我跟你说，姐姐最近瞧上一个我们学校一高年级帅哥，长得跟你家那个有的一比，但可比那木头有意思多了。”
苏烟无语：“…所以？你为了他不惜要让自己在高中的第一天感冒？”
“当然不是，”唐雯，“…不是为了他一个人，而是为了横中的众多高质量男性好嘛——诶，我们到了。”
推开门，嘈杂的教室因两人的到来静了一瞬，转瞬又各自热闹起来。
万众喧嚣里，苏烟抬眼，猝不及防对上一个灼灼的目光。
少年懒散地靠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倚着窗户，脸上淌着阳光和窗外明媚的绿意，赤色发丝随风而动，肆意轻狂。
隔了整个教室，她看见周遭的平庸都与他无关。
苏烟怔了一瞬，下一秒移开眼。
怎么就，又跟他分到一个班了？
她想。
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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