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好久不再记起从前的自己,在那段占据了这一世的所谓青春的漫长时光里,她挽过不同男人的手,穿梭在高楼峻宇间觥筹交错;穿梭在虚假伪善的寒嘘和不怀好意的捧吹里。可她既没有留恋,也失去厌恶,如果有人问她,那些岁月于她何想?
她大概会抿起唇,平淡地说:“浮华而已。”
“浮华而已啊浮华而已”她打开衣柜,听见心里无悲无喜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像声声清泠又幽远的戏文,掩进猎猎作响的风声。
她换好衣服,对门口等候的小姑娘点头说走吧。江南一带似是回光小阳春,姜眠抬起头,秋日有一瞬炫目。她没再犹豫,伸脚踏进了秋天的光景。
回廊曲折,走近了能听见祁柘的声音低沉有力,仿佛蕴含着即将来临的风暴:“你们经理人呢?”姜眠一时间差点没听出来。她正要走过最后一段檐下荫蔽的过道,高跟鞋落在青石板路,声音清脆凉薄。未见其人,祁柘侧首回望,在即将踏进祁柘视野范围时,姜眠听见有人气喘吁吁地高呼,“找到了找到了,误入洗衣房的被套里……”
高跟鞋的声音堪堪停了下来,祁柘只来得及瞥见一角翡翠绿缎面的裙角,便回过头,寻声看向来者手里,被卷进洗衣机前抢救下来的文件。
姜眠屏息敛眉,默了一瞬。然后回头向几乎喜极而泣的小姑娘说,剩下的就交给前堂的人处理就好。
不必提我,姜眠转身离开时吩咐道,她滑腻垂坠的裙摆在午后的阳光下微微浮动,流淌几缕美妙的光泽。
秋日,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