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抬头,逆光下缓了会,总算看清了这人的面貌.
一个非人的、长相可怖的脸和健硕极具力量感的身躯,此刻宿傩冷冷的四眼落在榴月身上,她有些无所适从.
是了…这些花她没经过人同意,动了.
我不是故意…榴月站起身想解释什么,眼前猛得一黑,宿傩自然地伸手抓住人,拖着她腰身揽进怀里,怀抱生硬,撞得她一时蹙眉.
一下子离得近了,榴月心脏怦怦作响.
抱歉…我只是蹲太久了,你的花…我就是无聊
宿傩猛得将人打横抱起,只嗯了声.
嗯是什么意思?
榴月没想通,干巴巴捏着宿傩的衣领,也在这近距离中发现了他衣袍下还藏着两只手,因为男士袍服袖口的问题,一直束在衣服里.
榴月若有所思.
而后宿傩带她洗了个手,她猜测这人有洁癖?
等被他放在床上时,宿傩突然开始脱衣服,少女愣。原则上说她俩要真是夫妻这同床共枕也不算事情,但她现在什么都记不得…
脑子乱成浆糊,她倒也没想躲开。
压在身上的人体温颇高,鼓动着榴月低于常人的体温升起些许,让她莫名安心的环境。
然后宿傩便很自然的裹着榴月和被子闭眼,一副要睡觉休息的样子。
现在还是大白天,还不到睡觉的时间点,但是他扣在腰上的手一时让榴月不敢动,感觉他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就这么诡异的两人都躺着休息,榴月被带的迷糊睡了过去。
宿傩等人睡了才睁眼。
刚刚他完全是平日熟练了才想着休息,等反应过来也不好断然终止。
其实宿傩对榴月一点印象都没有,重伤醒来的时候因为她离自己最近,且心脏联系在,咒灵化以后他的记忆就变得混乱。当时只是凭着直觉带她走,后面遇上里梅,是他们先喊的夫人。
宿傩也就先入为主当这是自己的小夫人。
反正就跟养个小猫小狗一样,他很清楚自己对她并不讨厌。
她还没有醒来的两年里,他几乎养成了习惯天天抱着人睡觉。
虽然咒灵可以不用吃饭睡觉,但日子无聊又枯燥,他只能尽量找些东西打发时间。
现在榴月醒过来,出于一些别的心思,他一开始没有来找她,都是正大光明的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盯着人。
因为习惯抱着榴月,他一连三日都没有睡着。
原本挤压的躁动烦郁,在看到榴月栽花的时候异的安静下来,好像模糊的记忆里他也曾这么看着她。
宿傩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有的没的,到最后自己也折腾着睡了过去。
榴月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开始放黑,异的是身边人已经变成了正常的一副样貌,虽然身上还带着刺青纹路和脸上浅浅的两个眼窝痕迹。
少年的真实长相还真是令人出乎意外的稚嫩,看上去好像还不到二十几,但是哪怕闭眼睡觉,那股气势都还在。
她莫名好眼下的那两道痕迹,小小伸出手。
猝不及防的榴月与宿傩对上眼,她瞬间脸色爆红,莫名其妙打量人被抓住什么的实在是不好意思,她迅速要转身。
宿傩只看到了她发红的脸,轻松地制住人,“怎么了?”他睡意还未褪去,慵懒的摸着她的脸,以为是人生病了。
人类在这方面格外脆弱,见识过不少疾病咒灵的宿傩知道。
哪想榴月躲得更厉害,但实在挣脱不开只好摆烂似的压进宿傩胸口,这下换成他不敢动了。
宿傩能感受到少女弱小却极有存在感的呼吸洒在他的颈肩处,身体莫名被点燃似的躁动发热,异的痒挠在他空落落的心口。
不疼只是有点难捱。
他僵着身体,等到感受另一波不对劲涌上来,忙起身故作冷淡的落荒而逃,只单单留了个背影。
院子里除了宿傩就只有里梅,听里梅提起宿傩的时候,那个短发少年都是一脸的自豪,也和榴月说了他是敬佩宿傩的实力,特意来给宿傩当下属的。
聊起人时,满眼星星崇拜。
后面听到里梅说宿傩没有住的地方,往日她没醒的时候都是宿在她现在居住的房间里,这话说的榴月好像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将人赶走的妻子。
实在受不了少年指责埋怨的眼,她本想去找宿傩说一说,没料到男人出了门。
一连七天都没有回来,里梅负责在院子里保护榴月,说是当日宿傩大人离开祭典突然,正在处理后面的事情。
虽然自从酒吞童子的事情后,宿傩在里面下了很多结界护着人。
当晚正在缝补的榴月被大门推开的动静吸引,她看到月下浑身是血的宿傩站在门口,即使是正常人的面貌,但随着走近还是颇有些瘆人。
榴月却没什么害怕,她能感知道宿傩并不想伤害自己。
反倒是笑着问他,你回来了?
灯下的少女未做饰品点缀,却美好静谧。他几乎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去往她的面前。榴月拿出干净的手帕,去擦拭他带血的脸,很多血迹干涸,有些擦不去。
宿傩低头看着她,许久后才俯身吻了下去。
一个沾血的却温柔不失霸道的吻。
他甚至能压下身体里一度发作的暴力因子,成为诅咒后很多时间他都有些控制不住杀意,上头的时候会不管不顾的屠戮。
哪怕他心里对这些弱鸡一样的咒术师或者人类都没什么太多敌意。
因为太弱,所以不放在心上。
而榴月无可否认,她也是个弱小的人类,现在变成咒灵也是一副病恹恹的人类模样。
可是,他无法不偏心她,没有原因的。
他单手控着榴月的脸,稍稍拉开点距离,眼落到她刚刚正在缝缝补补的东西上。
榴月缓了下,才红着脸说“这是给你做的衣服,你洗完澡试试?”
他嗯了下,当做回应。
等穿上的时候,榴月便站在他身前给他宽衣压皱,这个女士和服的样式稍稍让他沉眉,但莫名舒服的能容下他的另外两只手,宿傩明白了点。
“正好唉?”毕竟不知道尺寸,她是光凭感觉做的修改。
白色的和服冲淡了些他的戾气,榴月又给他系上了男士腰带,颇有些自得。
“这样穿会舒服一点,我再多给你做几件?”
“嗯”
他说不上什么话,大抵是扛不住榴月对自己笑,宿傩移开点眼无意识的也露了个笑容。
两人的关系也在今夜平静下来,时时都有生涩夫妻的试图友好相处模式,宿傩在某些方面格外的顺着榴月,时常让里梅惊叹不可置信。
甚至宿傩平常无聊会去找几个咒灵碾压的外出游戏都取消了,几乎是天天呆在宅邸里。
让里梅来说颇有种从此君王不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