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何大人西去得过于突然,家中接到信的时候,绛桃已经知道了陆家很多产业突然就不行了,更有甚者直接破产赔钱,那些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是眼瞧着陆家大树倒了,也该猢狲散了。不过还好,当时陆夫人一下把持住了局面,自己先当掉了自己大部分嫁妆,缓解了一部分的亏空和债务,可惜陆老爷平日里富贵闲散人惯了,还以为自己有泼天的富贵,依旧是左一个古董,右一个字画,狐朋狗友,酒肉兄弟,应酬不断。
吴郡陆家得知何大人西去之后,也派过族里老人过来观望一二,发现陆老爷似乎依旧不求上进,如今大难临头,还是这般靡费——旁支而已,说除名就除名了。
除名之后的陆家,更是如山倒一般,大势所去。遣散了大部分仆人不说,还卖掉了陆公馆,余钱去上海的弄堂里,卖了一栋小楼。之后,留下的人,都成了这个无底洞一般的家的养料,苟延残喘,苦苦支撑。
比赛进行的很顺利,七位歌女是一首歌接一首歌的唱着,每个人似乎都卯足了劲头,想去摘得那桂冠。绛桃知道,若是自己能够拿到歌后魁首,自己便不用在唱完歌之后还要转台、陪酒,能够成为夜巴黎的大班,赚那些新人转台的抽成——其他六个人多半也是这个心思。
“要宣布结果了。”陆梓茵对邀请函里面的信笺内容是半信半疑,她开始紧张了起来,“第三名...第二名...”都没有绛桃的名字,难不成真的是第一名。
“走吧,陆三小姐,我带你去个地方,带你看看歌后今夜的成名之作。”第一名的名字还没有宣布,周晏对陆梓茵发出邀请。
“什么成名之作?”
她跟着周晏的身后,耳边宣布歌后的名字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但是依稀还是能够听见,有人在麦克风里面说道:“歌后就是周美桃小姐!”掌声雷动。
两个人走入一个楼梯口,似乎是走向夜巴黎的二楼,这里很少对外人开放,一般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的贵宾包厢,听说包厢的玻璃都是西洋人特制的,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而里面的人可以看见楼下所有景像。
而这件所谓的“成名之作”成了陆梓茵这辈子最大的心理阴影,一直到她中年之际,每每午夜梦回,都会化为一场噩梦将她惊醒,醒来便是汗津津的湿透蚕丝睡衣,整个人恍若窒息,只能大口大口喘息来缓解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