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撑坐起身,身畔的人已不知去向。
原来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也有恐惧的时候。
冷冷一牵唇,却牵动了伤口,引得慕少艾微蹙了下眉,却没有影响他难得的心情。
或许是没想过玩笑开过头的后果,于是昨夜两人便免不了的在床上大打出手。
看不惯他将天下事只当做指掌间的玩物的不可一世,想让南宫翳感受一下出乎意料的感觉,却没想到自己竟认真了起来。
计画之外的变局,不知道南宫翳会否在大怒之下将他推出去砍头?
想过各种南宫翳可能的反应,对死无惧,因此慕少艾也不甚惊恐,着装后回到房中梳洗,而后等待着南宫翳的回应。
一整日,却始终不见传令的使者。
第二日,南宫依旧不曾召见他。
一连等了五日,慕少艾决定主动求见。
等了许久,终于得以进入一见南宫。
走进宫内,却见南宫翳色自若的坐在椅上,与所有想像过的反应全然不同,倒像是他大惊小怪。
或者是他想错了?
收起心中的疑虑,慕少艾恭敬的一揖,「认萍生见过教主。」
翻过手上的竹简,南宫翳没抬头,阴柔的嗓音亦听不出情绪,「萍生,本座近日有事要前往南方,你随行吧。」
「是。」
等了片刻,不见南宫翳开口,沉窒的气氛压迫得难受,闷着挨打不是他的作风,既然南宫翳不谈,慕少艾决定主动问起:「那夜的事……」
「关于此行的一切,就由你负责打点。」
「萍生不会接受任何惩处?」
抬起头,南宫淡淡开口,冷漠得像是事不关己,「如你那夜所言,是本座应允你这样做的。」
与南宫翳对视了片刻,那夜南宫翳强隐却仍隐不住的脆弱眼,和眼前依旧诡譎难测的眼,难以相连。飞快的思忖,慕少艾决定按兵不动,将心中的纳闷吞下,恭敬的一揖,「是。认萍生告退。」
直起身,慕少艾转过身,缓缓往门外而走,却忽听得一声叫唤。
「萍生。」
停下脚步,慕少艾不回头也不应声,片刻后,背后传来一阵淡淡的轻叹,而后是自背后环抱住他的腰的手。
「萍生,你让本座该怎样待你……」
似叹的轻喃,自耳后拂来,慕少艾垂下眼帘,直盯着腰上的手。不同于他丰润的手,南宫翳的手纤瘦而削薄,不似寻常练武之人四季皆温的手,丝丝的凉意,透过衣衫,直接贴在他的腰上。
依旧选择沉默。
「本座为了让你欢喜,镇日里费尽各种心思,甚至在后山筑起鹿台,连尊严也给你,却只换得你一句惩处……」
让南宫翳语气中沉重的绝望微微一震,慕少艾却是不露半点情绪的截去他的话,「教主的厚爱,萍生谨记在心。」
「本座要的不只是如此。」紧握住慕少艾的手,南宫翳低声轻喃:「本座知道感情事难以勉强……那么至少……答应本座,永远陪在本座的身畔。」
看着南宫翳紧握在手腕上的手,慕少艾没有开口,若这是苦肉计,那么南宫翳成功了。慕少艾确实是无法拒绝这样的南宫翳,因为他到底仍是慕少艾,不是认萍生。
「认萍生会永远留在教主的身侧。」
难抑心头激动的承诺,却在脱口后才发现,其实这仍究是一个谎言,因为认萍生根本是不存在的,又何来永远?
在这个为了毁灭翳流而造的骗局里,什么都不是真实的。
不知不觉间,他已习惯了谎言,更将谎言当做誓言。却不知究竟骗了谁?
因为此刻,他竟真的希望去相信,这一个谎言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