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会如此?!”小郡主扶着墙柱坐下,看着采奕奕的三人,顿觉世事不公,“砚堂与孟源兄倒也罢了,苏姊姊,怎地你亦如此悠然闲适?”
四下无人,陆聿掏出浸过薄荷水的丝帕给她擦了擦脸颊、脖颈,哼笑道:“这可怨不得别人,只怪你平日过于懒散,便是嫂夫人怀着身子,也比你康健些。”
嘉宁怀疑他话中有话,暗暗瞪了他一眼,往苏氏那边挪了挪。
“苏姊姊一切都还好吧?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吧?”
苏氏笑道:“嘉宁,你过于忧虑了,我很好。最近在家中待得久,今日出来,正好活动活动身子骨。”
嘉宁忍不住晲了一眼苏氏平坦的小腹,很难相信,那么小方寸之地,竟然能够孕育生命。
“是你……”
一个男声忽而响起,语气颇为惊异。
嘉宁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循声望去,竟是乔珩。
幽州州牧之子,未及而立便出任雒阳令的世家公子,前世,他曾向天子求娶嘉宁。
如今的乔珩不过二十岁出头,形容落拓,清明俊秀,穿着一件月白袍服,文质彬彬,翩翩君子。
“叔桓阿弟——”周霁笑容舒朗,率先见礼,“真巧,你也来太山登高呀。”
陆聿不动声色上前,以身挡住嘉宁,只露出她一小截嫩鹅黄的裙裾。
乔珩有些惊讶,连忙拱手还礼:“未曾想到会碰见表兄与嫂夫人,这位是?”
“这位是陆砚堂,晋阳陆氏的公子。砚堂,这位是渔阳乔氏的三公子,叔桓。”周霁作为中间人,主动向二者引荐。
陆聿笑道:“在下晋阳陆聿,这是内子。我夫妇二人,见过乔三公子。”说着,挡在嘉宁身前的少年突然向后伸手,将她一只小手握在掌心,嘉宁闻声微曲膝盖,向乔珩行了一礼,
乔珩看着少年冠玉般的面庞,略微有些出。
虽然只是一个照面,但从他们两男两女的人数并不难推测是两对夫妇登高同游。乔珩此前多方打听自己见之不忘的林中美人,早已知悉了对方的身份,蜀侯与衡阳长公主的独女,嘉宁郡主,三年前自雒阳出嫁,嫁给了并州州牧之子,晋侯世子陆砚堂。
乔珩道:“见过少将军。珩来晋阳两月,已听闻少将军诸多丰功伟绩,心存仰慕。今日方知百闻不如一见,少将军英姿飒爽,实在令珩见之难忘。”
“三公子谬赞,不过受人抬爱,些许浮名罢了。”陆聿笑容和煦,但握着嘉宁的那只手却暗暗收紧,嘉宁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只当这人占有欲作祟,警告般掐了掐陆聿掌心的皮肉。
苏氏看着男人们寒暄,对嘉宁解释道:“叔桓的母亲与君姑是表姊妹。”
怪不得互称“阿弟”、“表兄”。嘉宁前世并不知眼前的两人还有这一层关系,不过也并不怪,大应世家之间的关系,本就是盘根错节、纵横交错的,无论哪一家顺着族谱往上数三代,都能拉出一连串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