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沉微明不说话,她又接着说。“我不是和你划清界限,可我也没有花男朋友钱的瘾。你这样我会觉得你不尊重我。”
“我不是大男子主义,我只是不花女人钱。”
“你这就是大男子主义啊!”
沉微明撇过头,切了一声,大拇指在她虎口处细细摩挲,指腹温热了她略带凉意的肌肤,心也跟着软了软。
“小时候我对一家之主的理解就是,每个月上交工资卡,家里大小支出都是男人承担。”他话说到一半感觉到林听要插嘴,就捏捏她的手指,“你听我说完。”
“也许在你眼里是大男子主义,但在我心里这是父亲教给我的和爱人过日子的方式。”
他的话很朴素。
他对童年印象最深的一处场景就是月底爸爸把工资卡往桌上一放,妈妈笑着拿起,在兄妹俩眼前晃一晃,“今天爸爸发工资,我们要不要去吃炸鸡?”
一张小卡片,是爸爸对家庭的责任和信任。
也渐渐融入到他的价值观里。
没有雨滴的夏夜像一个巨大的蒸笼。
男人的体温从掌心向上源源不断烤着她。
她抽出汗津津的手,在他肩膀上擦了擦,再挽住他结实的小手臂。
“你说的我都懂。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可以找到和彼此最合适的过日子方式。那是我们在漫长岁月的相处里总结出的相爱指南,只属于我俩,不可复制。”
路灯下男人的脸庞暗影交错,“行,听你的。”
“所以,你准备和我一起度过漫长岁月吗?”沉微明捕捉到关键词,声音低沉,尾音上扬,伴着月色显得格外温柔。
音节弹跳在林听心尖,扑通,扑通。
她没有问漫长岁月的具体定义,也没有问他的话是否有其他引申含义,只点点头。
很怪,明明什么也没干,明明只是下班路上的闲聊,却好像彻底把自己也交付出去。
脚步悠悠,沉微明突然想起什么,“刚才那不是求婚。”
“昂~”
“求婚不会这么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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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短暂到几乎就是一瞬。
只是两个人心心念念的香港之旅迟迟没能成形。
不加班的周末本就不多,总有各种突发状况干扰,最后只能暂定十一假期。
这中间林听见过父母一次。
那天夜里三点姜艺文高血压犯了被送去急诊。她血压一向偏高,这次犯病不光头痛欲裂,还外加视力模糊,整个人倒床不起,很是骇人。林永年半夜打电话过来时声音都在抖。
她睡梦中顾不上思考,穿上衣服就往外跑。副驾上的她困意未消,林永年又一个电话过来,语气较刚才平静些,说没什么大事,让她别折腾来医院。她应付几句挂了电话,抑制不住的紧张。
沉微明单手开车,空出来的那只手牢牢握着她的。
急诊室病床边林永年的眼眶深深凹陷下去,抬眸见到林听,眼里刚闪过的释然很快被她身边的男人赶跑。声音冷冷的,“来了。”
林听迅速翻动床头的纸板,200/40,的确过高。除此之外一切正常,让她稍稍松口气。
“我和沉微明在这守着,您回去睡吧。”
“不用”,林永年这会彻底恢复了冷静,“刚才担心她脑梗或心梗,一时慌了。”
见二人站那不动,眼只落在林听身上,“回去歇息吧,明早还要上班。”
林听小声和沉微明交代几句,目送他出门,再端着凳子坐下。
“两个人感情挺好?”林永年手一直捂着脸,背对二人,不知是怎么捕捉到身后的一幕幕场景。
林听嗯了一声,不做其他回应。大半夜的,没精力再吵架,姜艺文也需要安静和休息。
印象里已经很久没有和林永年挨的这么近,近到看得清他鬓角的白发和眼眉的皱纹。
没一会沉微明回来了,拎了一大兜水,面包和泡面。还有牙刷牙膏这些生活用品。
林听没让他多呆,一是病房不允许,二是怕他尴尬。
林永年见她没走,“说了你妈没事,我在这就行。你跟那小子回去。”
林听纹丝不动,“医院暂时还是我的地盘,陪您坐一会,待会去值班室补觉。省的来回折腾。”
林永年拗不过她,挪出点距离,父女俩并排守着,再无话可说。
半个小时后,姜艺文血压恢复正常,头痛症状减轻,便转至心血管科普通病房观察。
天幕依然漆黑,林听拖着步子往普外走,被林永年叫住。
“有空回家吃饭。”
不带任何语调的六个字,说话的人也面无表情。
林听琢磨不出背后的含义,“回家可以,但我会带沉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