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问了那个在屋子里来回收拾的女人,她指了指床的斜对角位置,便端着盘子拉开房门走出去了,房门锁上的三道新锁,那女人一把都没用上,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抬头看了一眼房间四角的监控摄像,有些无奈
确实,现在借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会让江衍再多一个借口来折磨她。
身上的疼痛来不及消化,她还没做好迎接下一次遭折的准备。
安然走向了床的对角,房间的一隅,是一个楼梯的入口。石阶楼梯,是一块块粗糙的青石板拼出来的,没有扶手,周围就是石墙,像一个密封的过道。距离没有很长,但安然走的慢,好一会儿才落地。
往美好里说,这里就是个宽敞的别墅地下室;往邪性里说,这里就是个杀人分尸的犯罪现场;而往现实里说,这里就是江衍给安然搭建的刑牢。
四壁通铺了深黑色的粗糙岩板,就连地面也是,只不过换上了更粗糙磨人的一种。墙上挂着铁质框架的壁灯,那灯光其实不暗,但发散的光多少都被漆黑的岩板吞了大半,想亮也亮不起来。
在安然眼里,整个大面积地下二层就只分成两个区域,半边是水牢,半边是地牢。
再简明一点说,直接就是干湿分离。
其实装饰的很奢华。那套黑色皮绒的VERSACE沙发还是安然喜欢的系列,放在这竟然也毫不违和,但把刑牢打造的这么有设计感,多少有点艺术超纲。
还是那句话,要是抛开墙上挂着的牛头马面和形色道具,安然或许会喜欢这里。那些挂着的,架着的,摆放着的各种她意想不到的东西,真的让她喘不过气。
她想,江衍一定是病得不轻。
既来之则安之,安然总是冷静地迅速,径直走向了浴室。
平稳的走在这粗糙的地面上都觉得磨脚,要是猛地踉跄摔上一跤,她都觉得能刮掉一层皮。
浴室非常宽敞,有一个靠墙的浴池,深且大。还有一大块淋浴区,暗装的嵌入式花洒悬在头顶,金属的花洒还有几根细金属软管也卡扣在墙面上,淋浴区在地面上开了一圈十公分高的下水槽,很多设计安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意图,但一定不是什么好心的设计。
令她感到怪的是,整间屋子,竟然一面镜子也没有。
也罢,太多的不明白
安然没再打算深究这座刑牢的设计了,她不过一时兴起罢了。
扭转把手,安然的头顶好像下起了雨,冰冷的水铺天盖地落下来,把她浇了个透。
哈哈,竟然没有热水
安然坐在的花洒雨下笑得透心凉。她把自己洗了个干净,或许是水太凉的缘故,身上的大小伤痛没有完全发作,才好让她能在这淋浴底下多发会儿呆。
她闭上了眼,脑子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想不出来。
“你洗干净了吗”
安然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猛地睁开咪蒙着的眼,本能的想要后退,却发现她本就靠在墙角,退无可退了。
这才发现,那灌顶的水流早被关停了,只是她竟然睡了过去,毫无察觉。
很静很静,能听到水滴低落的声音,还能听到微弱的心跳声。
江衍戴着皮质的手套,穿的周整,一看就是办完事顺道回来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睡着的安然面前,无声无息地站了多久。
他俯下身,随意地整理着安然湿漉漉的头发,那些头发有的连成一片,有的闲散几根,贴合在安然耀白的肌肤上像是一张诗意的水墨美人图。
江衍笑起来是格外好看的,安然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现在他漂亮的眼眸正牢牢地盯着自己,那眼不像是鉴赏家在画展上欣赏佳作,而像极了一个猎人锁定了心仪的猎物。
“我不想再重复”
“回答我”
安然真觉得可惜。
明明那样好看的笑却藏着骇人的寒冷,正变成一根根针,狠狠地扎在她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