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裴明苍自床上惊坐而起,一时走岔了气,胸口一阵一阵的疼,他咳了两声,几乎分不清楚那疼痛是来自梦间场景,抑或现实的身体反应。
如果不是那个家丁的出现让那贼人起了误会,或许就是他被找到,在惨叫过后,从此再无声息。
只是活下去的人,就得背负起命运的重量。
裴明苍心烦意乱,他又想到了易和泽,那个苍白而寧静的男人。
他感到自己被生生拆成两半,一半是不计代价要把人养胖养健康的心情,一半却在告诉他,不能让那人好过。否则,他将无言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亡魂。
不知不觉间,他提了好几大桶酒,又落脚在易和泽的院子里。
夜色已深,此刻除了山野虫鸣,便无其他声息,他拍开桶盖,独对月色,也不用杯子,直接对嘴就喝了起来,滑过喉间的辛辣口感,刚好能用来麻痺梦里的景色。
好一会儿后,一隻细瘦的手小心翼翼的拉住他的衣袖,他瞇起眼漠然瞥了一眼,正是不知为何在此刻醒来的易和泽,他所有情绪的源头。
「主上。」易和泽犹疑地开口:「饮酒过度,会伤身体的。」
他也不知怎么,突然就醒了,听到些声响,便悄悄走了出来,一眼就瞧见那彷彿无坚不摧的男人,豪迈饮酒的画面。
月色下看的不太真切,然而依旧能隐约见到酒液沿着唇缘,滑落到突起的喉结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有些胆大包天了,可是那样的男人莫名的让他觉得很孤寂,他的主上向来高高在上,不该有那般的情,那让他觉得......很想做些什么,于是一时衝动下,他拉住了那个男人。
裴明苍瞇着眼,他并没有那么容易喝醉,也早就察觉有人近身,然而烈酒的刺激下,头还是有些晕,他反手将人一把抄入怀中,不过出来这么一会,那过分纤瘦的身躯已经有些发抖了,随意抚了抚,他将人连同未饮尽的酒也一併带入室内。
小厅内有一豆烛火,幽幽发着微光,他挥退同样被声响惊醒而前来查探的水碧,伸手摸了摸眼前那还带着几许睏意的眉眼:「若是不要本座多饮,那你就帮本座分担些吧。」
裴明苍斟满了一杯酒,放在易和泽面前。
他面上带着笑,幽深的眼底有几分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