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以磊落着称的路少卿突然顾左右而言他,余天翊不需费力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这是显然要拖他一起下水了。不愿归不愿,亦可见路驰逸是真的被逼得没办法,他想了想自己还有两年的任期,只能提前给自己祈祷一切顺遂了。
楚云瑶这一次并未晕厥多久,几乎是在姜婆探看她伤口的时候她便又醒了过来。害怕的身体绷得直颤,失温的指尖末梢连知觉都麻木起来。姜婆禁不住怜悯之心,小心翼翼合上她的寝衣下摆再给她盖好被子,更轻声无比的开口安抚道,“伤口没事,都已愈合了,姑娘放心,别怕,你在这府衙之内有人保护。一会儿两位大人过来,你只管实话实说便是,他们一位是大理寺少卿路大人,一位是太医院院使余大人,是帮你的人也是救你的人,他们都是朝中好官,必是会还你公道的。”
救?希望他们一定要救她到底……瞠眸垂泪的楚云瑶只一眼便能看出这位婆婆眼中深藏着故事,有故事的人最容易探索,因为但凡伤口会流血会结疤,那就永远不可能真正愈合。她小小心地揪住了姜婆的衣袖边角,像雏鸟第一眼见着生物便视作母亲,也像无根无主的幼儿卑微的朝她乞求庇护。
姜婆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令人只觉无限悲伤的眼泪跟哭法了,心一揪一揪的疼,她知道先入为主的同情是办案的大忌,所以尽量设法转移开被楚云瑶带动的情绪,“姑娘擦擦泪,你大病初愈哭多了伤身。”
这边姜婆刚给楚云瑶擦去眼泪掖好被角并叮嘱她要心绪平和以免牵动伤口,那边门外突然传来守卫的迎喝,没一会儿房门即被打开,然后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人来。
姜婆起身相迎,正好挡了楚云瑶泪眸中一闪即逝的清明,她颦眉慌出战栗,断掉泪珠微微散焦的视线显出她此刻无比的虚弱。在姜婆让开位置时,恰到好处的添入一点儿怂惧,更绷起身体作势要起。
“楚姑娘稍安勿躁,”余天翊先行停步,“你的伤口不易抻动,还请安心躺好。”
楚云瑶被男声一阻似被吓到,抽声吸了口冷气,将求救似的目光直接投向守候一旁的姜婆。
路驰逸紧随其后,余天翊一站停,他便也跟着停下,并从态度和煦的余太医身后露出一张拧眉阴沉的脸来。他身着沉暗的官服,长得亦是不怒自威,情又偏狠恶,再叫面白俊逸的余太医在前一衬,整个人看上去非凶即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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