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思不动声色,却将手背在身后,他的拳头紧紧握住,刚刚的砚台是刻意打碎的,即便他尚未临幸过任何女子,却也知道刚刚屋子里暧昧潮湿的气味来自于什么。
他无法容忍姜书绾身上带着谢植的气味和他同处一室。
谢植却全然不知他已经生出这样的心思,还当他是真的在意姜书绾只听自己的话,怕她后面的升迁受阻,于是替她解释了几句:“姜提刑一根筋,她只当自己惹恼了官家,一时之间吓住了。”
“当年女子科考后,朕记得是让姜书绾去鸿胪寺,最后是小舅舅执意调任她去燕山府路的吧?”赵元思没有接他的话,突然问道,“当时还有人说是右丞相睚眦必报,刻意铲除异己,小舅舅,朕有些好了,到底真实原因是什么呢?”
也许现在说出来是个好机会,谢植道:“姜书绾这个人,聪慧心细,但是却过于倔强固执,鸿胪寺要舌灿莲花的本事,臣想着,不如让她去刑狱司历练一番也好,燕山府路偏远苦寒,最是磨练人的心志。”
“唔,苦寒也是真的苦寒了些……”
谢植顿了顿,见赵元思也没继续说什么,而他的表情也是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于是回道:“太后和官家力行女子科考,要的是什么?是让这天下的女子都知道,她们也是能够和男人一样平分秋色,但历来的女官都是去的哪里?不过是九寺五监内,光鲜亮丽的差事,却无实权,官家可曾见过刑部、工部和大理寺出过女官?”
赵元思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才心中那一点不快,似乎正在消散。
“朝廷需要给天下女子立一个标杆,寻一个表率,而臣当时就觉得,姜书绾可当此任。”自己一心一意倾慕着这样一位女子,谢植心中亦有荣焉,不禁面露自得之色,“臣尚且欠官家一个副相,杨益出了这么大的事,臣也是反思多日,不知道官家觉不觉得姜书绾……”
“她可以去更高的地方。”赵元思微微一笑,悄悄阻止了谢植继续说下去的话,“安王的棋下得很好,布局也不错,也许很快就有辽国要攻打北境的消息传来。”
谢植的眸子亮了亮,只听赵元思继续说道:“到那时候,定远侯调兵遣将便有了最佳的理由,谁会知道他们的军,究竟是去降辽,还是来逼宫呢?”
“他们打的竟是这样的主意。”谢植也是咂舌,“不过玉贞公主刚嫁过去没多少日子,辽国又岂会有其他理由出兵呢?”
“安王最擅长此道,他有的是手段,小舅舅莫不是忘了明州姜家的案子。”赵元思笑笑,“不过这其中也有变数,若是朕提前大婚了,辽王必然要来赴宴道贺,到时候,还有没有宋辽之战的可能性,就未必了。”
姜书绾已经换好了衣服,正远远走来,赵元思率先看见了,便对谢植说:“朕觉得这件事,姜爱卿是配合的最佳人选。”
谢植有些震撼,不确定赵元思这个决定是自己做出来的,还是与孟太后商议之后的结果,他有些迟疑却还是问出了口:“官家是要做一场戏么?”
“如果姜爱卿愿意,也可以是真的。”他轻快地回答谢植地问题,然后对着他身后挥了挥手,“我们在这里!”
谢植愣在那里,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竟是丝毫没有留意,赵元思已经对姜书绾有这样浓厚的兴趣和心思了。
姜书绾一身青翠绿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刚刚说要去大相国寺,官家都穿着便服,下官便也擅自作主换了件便装。”
“爱卿甚美。”赵元思笑意盈盈,“看你穿上这件衣服,朕倒是想起那一日,你跳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