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们跟着这家子一起往前走,学校很大,信息学部要坐班车过去,旁边有学生会的志愿者,帮我们扛东西,一个男的看到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我妹说,这是我哥。
那一下子,我突然想起当时看到她在给人包扎伤口的样子,像是有人拿着一根针往心上刺了一下。
她可能只是因为我口吃,怕我被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我忍不住不多想。
因为我是她哥,所以我和室友的爸妈没有任何区别,往后她和男同学相处,加个微信,聊个天什么的,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看着她给别人贴创口贴,我心里不痛快,还能说上两句,但这会儿我什么都说不来,因为我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在意她和别人站在一起,为什么不想让她和别的男的近距离接触,为什么听到她要远嫁心里这么难受。
原来我们一大家子,谁的毛病都没好上一点,我和我爸半斤八两。
我妹要是知道了,肯定恶心坏了。
然后我看到有车远远开了过来,我妹背着书包坐在后面,头发长长的,在空气里飘开。
我朝她走过去。
我摆好在镜子里练了几百次的表情,告诉自己不要露出任何不该露出的表情。
我是她哥。
我是她哥,我是她哥,我是她哥。
别人有的,她也要有,别的哥哥怎么爱他的妹妹,我就该怎么爱她。
我给她背上书包,拖着行李箱往前走,另一只手抱着爸的骨灰盒,我听到她叫了我一声哥,我说嗯。
她真是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