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剎那,戴珊沫碰触到他过低的温度时,还以为他之所以打颤,是因为寒冷,
可转眼往去,她才惊觉,曾杰面无表情,正说出平静话语的唇角,有着细微的抽搐,只是一下一下,都被他过于淡然的话音,给掩饰过去。
戴珊沫有些恍惚,脑中缓缓浮现自从那天在医院失控后,曾杰完全看不出异状的行为,不过是相较过往更沉默了点。
没有因为家人过世的崩溃大哭,他中规中矩的过着日子,按着生前曾爸爸交代的一切,打理好自己的生活,不见任何失去依靠的狼狈。
很让人安心。
却也太让人安心。
戴珊沫知道他有多在乎家人,这样的反应,绝对不正常。
不自觉伸手碰触曾杰从曾爸去世那天后,没有再流过泪的眼角,戴珊沫轻声说:「……你还好吗?」
彷彿没上油的螺丝,他的眼球乾涩转动,最终卡死往她的位置盯,「你问那什么无聊问题,好端端地问别人有没有出事,有什么毛病?难道我看起来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理所当然的语气,不留任何反驳馀地。
戴珊沫本想硬着头皮回全部都不正常,可对上曾杰黑黝的眼眸,她就忽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望着他的脸,她突然想起曾经那天,曾爸爸在病房里请她未来多照顾曾杰时,他躲在病房外,无声说着:「嘘。」的表情。
那是一种名为脆弱的真相,不愿轻易被人戳破。
曾爸爸对她说过,他有一条喜好死绷着的筋,就算把自己拧得稀巴烂,也不肯多放松一点。
为了曾爸爸生前最后一句:「千万要好好的。」,她完全相信,他会彻底遗忘怎么悲伤,忽略眷恋不捨,只记得早点要走回生活正轨。
他那根死蹦住的筋,太过强硬,未曾有过弹性,仅能容忍自己往前进,不往后看。
强压回喉头要翻涌而出的酸涩,戴珊沫在曾杰的不解目光中,笑开了眼眉,一如高中的她,那个摸摸索索,被嫌多管间事还是走进巷子的她。
「曾杰,我们去看电影吧?」
差别是,当年他只顾大步往前,将她甩在身后……而今,却握住了她的手。
「……要是不好看,浪费我时间,绝对不放过你。」
「好。」
她说,牢牢反牵起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