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西蒙单手后揹,牵起其中一位夫人的手,屈身在她伸出的白手套上落下一枚轻吻。「许久未见,您今日同样亮丽动人。芮丝女士。」他抬起头,露齿笑道。惹得芮丝等人羞涩地掩嘴直笑。
不过三言两语间,三位女士就迷眩在优雅的西蒙特意释放的高浓度费洛蒙里。不仅全然打消对米兰达的偏见,甚至还试着接受西蒙所刻划的米兰达新形象来。
如此巨大的剧情转折,看得旁观者艾伦都想起身鼓掌了。不仅是为了米兰达名声被洗白而庆贺,光是西蒙这手逆天的忽悠本事,就值得他甘拜下风!
而大约是早发现艾伦的存在。待芮丝那方周旋完毕以后,西蒙就随手从桌面拿过两隻高脚杯,踏着胜利者的步伐昂首走来。
「你的口才真是不错。」艾伦真心称讚道:「好在剑桥的夏绿蒂公主殿下[]年纪尚幼,得幸逃过了一劫。」大约是心情不错,艾伦竟难得地向西蒙调笑。要知道,通常面对西蒙,艾伦只有单方面被调戏的份。
西蒙笑着将酒杯递给艾伦,并且举杯。「承蒙谬讚。破除谣言的唯一方法,就是另闢新谣言。」他分享经验道。或许是想配合艾伦的反常,一向高调的他竟也难得地表示谦虚。
看着艾伦啜了一口红酒,西蒙又笑着问:「这里待久是挺闷的,你还想待在这儿吗?」他将眼瞥向外头。
艾伦懂得西蒙的暗示。确实,现在所有人都各自忙碌着,生性孤僻的他也没别的聊天对象,或许跟西蒙出外透气也是个好选择。至少,总比在这儿当活布景自在。
于是他微笑应道:「哦,当然不。」而后瞇起眼,一口喝完仅存的酒,并随着西蒙走出会场。不知为何,他感觉此刻心情特别愉快,就想出去转转。
这几天,随着耶诞降临,气温也跟着开始骤降。夜里,飘起是年最后一场雪,原本乾洁的地面再度铺盖上一层白色薄被,并在月光映射下泛着迷离银光。
两人走出会场,站在围墙角落。旁边屋簷底下恰好掛着一株槲寄生。掩于青绿里的红色浆果显得鲜嫩欲滴,上头还别有一截手艺并不别緻的赭红缎带。艾伦记得,那是今早他亲手系上的。红与绿搭配下,鲜艳得异常喜气。
在e国文化里,槲寄生是极为吉祥的代表,每逢年耶诞节,家家户户便会换上新的槲寄生,为自己招来新年的好运。艾伦希望这些吉祥的小玩意,也能为佛格镇带来一年的平顺生活。
「这确实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梅格已经许久没参加这种聚会了。」望着站在门口正与米兰达交谈的梅格,西蒙突然说道。
艾伦偏头看向他,他似乎能感觉体内的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也许是这个缘故,他发现自己霎那无法理解西蒙的话语,耳里像有一千隻蜜蜂嗡嗡鼓譟着。
「她的女儿玛丽莲本来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西蒙说,并从怀里摸出一根菸点上。他看着梅格消失在视野边界,又缓缓地低声说:「她是一个天真活泼的高中孩子。还记得,那晚是新年晚会,她在派对里喝了点酒,说要出门透透气。就如同我们这般。却没想到,这么一出去,就再没回来了。」
而后,他将目光移向了艾伦。那双总是迷人多情的蓝眼睛,此时躲藏在朦胧月光与氤氳白烟之后,显得尤其深沉,让人看不清里头装载的情绪。但隐约间,艾伦感觉那双眼似乎不仅是模糊地看着自己,而是仔细审视他的一切反应。
所以也许,是酒精催化了气氛,又或是这曖昧氛围加速了酒精的效用。艾伦努力睁着眼,感觉身体有些燥热,两眼也逐渐发昏。他扶着墙垣,看着本在眼前一明一灭的菸头,居然从一变俩,又从俩变四。连西蒙的脸孔,也成了好几个残影,多到数不清。
最后他只听见,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艾伦,如果你能永远一无所知,那该有多好……」
[0]罗姆人,即吉普赛人。流浪的印度民族,以秘形象着称。歷史上多从事占卜、歌舞等职业。
[]剑桥的夏绿蒂公主(chrlotteelzbethdn),英国皇室剑桥公爵威廉王子与凯特王子妃的女儿。目前一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