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夜却註定是单调漫长的。地勤办公室并不是很大,几张办公桌上除了电脑外也再无其他特别的东西。然而慕虹并不允许苗红拿这些显然有网络连通的电脑来解闷。她的解释与定期重置手机的解释一样:「操作习惯也可以用来确认人的身份。」
「那么连听歌都不行了?」这让苗红感到失望至极,但很快发现的老式cd随身听又让她喜出望外。虽然并没有多少唱片可供选择,不过苗红已经很满足。不需要再听回盪在机库里的单调却有点吓人的风的轰鸣,苗红认为已经足够。
然而单调终将还会成为主旋律,两人挤在沙发上睡去。在半夜里的两次被弄醒之后,苗红被办公室外的各种声音彻底吵醒。隔着窗户,她看到慕虹正在检查一架飞机,她并不知道这项工作具体的步骤,只看到女人的手是脏的,脸上则满是汗珠。
苗红走出办公室,内外的温差再次使她有点措手不及。她走向那个专心致志的女人:「看你这满头大汗的样子,还以为季节错乱了。」
慕虹用乾净的手背抚过苗红略显凌乱的头「但手还是挺冷的。」她故意将满是机油的手指点向女孩有些苍白粗糙的脸颊,在脸蛋上留下一条淡淡的灰色印记。
苗红撒娇道:「这种油是不能用来抹脸的。」她抿了一把并不太好闻的机油,看向那架前置引擎盖敞开着的飞机:「这飞机能飞吗?」
「所以我把它仔细检查了一遍。」慕虹抓起抹布擦掉手上的油,将引擎盖锁死。她略带自豪地说:「好了,完工。」
可这却加重了苗红的担心:「前两天掉到沙漠里的事情我还心有馀悸呢!我怕我患上了飞机恐惧症。」
慕虹的眼专注起来:「我的检查很仔细。」她跑去水池,在冰冷的水中快速洗乾净手,再跑回苗红身边:「我已经把情况汇报给了它,它也返回了路线安排。」
苗红早已不关心什么路线安排,她知道这并不是听天由命的感觉,也不是绝对的信任,而是一种对自己的未来冷漠的不关心。她用最简短的语气回应着,却不再听慕虹具体说了些什么,或者只是听从着要求机械地完成自己需要做的事情,比如把包收拾好。
「北半球?好远呀!」苗红知道这架飞机也只是中转。
轻型飞机的噪音极大,苗红听从指令戴上那个笨重的耳机,躲避阳光的眼睛望着慕虹熟练的驾驶。积雪的跑道并不会对这样的慢速飞机造成影响,轻盈却又单薄的身体很快升向天空。机库变小了,跑到变小了,围栏看不到了,大山的轮廓远了,苗红感到自己又一次体会了离开家的感觉。而慕虹只希望之后的旅程会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