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么会……」
伊勒德把事情经过交代了,并温声安慰她一番,「看你这模样,莫不是还记着与阿日善的旧情……你说你待在圣上身边过得还算如意,我是放心不少,可是女人嘛,还是得找个可靠的汉子嫁了才妥。」
娜仁其木格举袖拭泪,「聿珏她也这样劝我……我会再想想的!」
两兄妹又说上许多事,一直拖到了布塔娜回宫,只是令她惊讶的,布塔娜竟特地挪动尊驾过来此处?
就像是……衝着她来似的。
望见布塔娜亲临,就连她,以及跟着她一併过来的乔如枫等保护着她的禁军都一併下跪行礼。
「抬起头来。」
娜仁其木格依言昂首,布塔娜一身黑衣红带,绣着金线龙纹的礼袍,象徵着她摄政太后至高无上的权位,她浓妆艳抹,细緻脸上丝毫未见老态,情亦是极和善的,唯有配掛在腰侧的剑,稍稍显露了大敌当前的肃杀气息。
「娜仁其木格,我准许你起来说话。」娜仁其木格低头称谢,而布塔娜貌似亲厚的迎了过来,「瞧你这模样,应是祭拜过了阿日善?」
「是,多谢太后通融;妾也与兄长相谈甚欢。」阿日善亡故时已给布塔娜封了官职,论身分,她乃是阿日善的遗孀,因而在布塔娜面前称「妾」。
布塔娜瞄了伊勒德一眼,美眸间隐含着对他的激赏。「伊勒德无论是武艺还是胆识都极为了得,侍卫长一职做得很出色,让我十分放心。」
「原来如此……」乔如枫估摸着时辰,上前对她提点了几句,娜仁其木格不动声色,抬起眼来笑道:「无论阿日善还是兄长,都承蒙太后照顾了;妾以为时辰……」
「欸?这么急着走,伊勒德敢情没有邀娜仁其木格回家作客?」
娜仁其木格笑得有些僵,「有的!只是妾此番回宫且是得了圣上恩准,要是叨扰久了,只怕……」
「无妨!」布塔娜逕自打断了她,对宫女吩咐道:「好容易遇见故人,我还想与你多谈几句,这儿还有不少察哈尔旗的族人,见着你肯定欢喜;至于圣上那头,我自会想法子替你通报,相信她一定也能够体谅的。」她亲暱的握住娜仁其木格,「走吧?你待在长安许久,一定有好一阵子没喝上像样的马奶酒了……」
娜仁其木格心底着急,却又不好得罪布塔娜,只得转而向伊勒德求助,但他只顾逗弄妻儿,却是对她视而不见。等到族人一一来叙旧,娜仁其木格更是不得抽身。
布塔娜仰头品饮奶酒,而伊勒德则是悄悄来报——「来要人的?」她扫了兀自陷入族人群中的娜仁其木格一眼,菱唇隐隐透着冷笑。
「是,卑职让守门侍卫托说娜仁其木格祭拜过后就出宫去了,暂时打发过去。」
「这种拙劣的谎话肯定一下便给聿珏拆穿!」布塔娜撇着嘴,「不过算了,就算她知道,只要咱们能把持住你妹妹,应当能再给咱们多换一点好处。」
伊勒德趁娜仁其木格进宫祭拜时出现并非只为单纯叙旧,更多是布塔娜所指使,特别是在知晓聿珏的意图之后,她更要留下娜仁其木格。以聿珏与娜仁其木格的交情,肯定不会弃她于不顾。
伊勒德不知她与聿珏之间的对答,连忙问道:「太后与圣上之间莫不是谈得不愉快?」
「也没有什么,就是对付蒙古军的意见出了点分歧;聿珏对娜仁其木格向来不薄,你们留她在这儿作客几日,或许聿珏能改改自己的想法也说不定!」
伊勒德对布塔娜儘管百依百顺,到底这次下手的对象是自己的亲妹妹,不免有几分忐忑。「我妹妹与圣上感情虽好,可到底没领个一官半职,要她来动摇圣上的决定,恐怕……」
布塔娜眼锐利的向他一瞪,「我说会就是会!总之你无须担心你妹妹的安危,再怎么说她都是阿日善的遗孀,我再怎么心狠也不会对她下毒手!」
伊勒德冷汗直冒,遂不敢再多言,「是、是……」
***
「王宫的侍卫说娜仁姑娘在祭拜之后很快就出宫了,可卑职在都庆府里打探了半天,皆没有任何发现。」
聿珏沉吟了一会儿后道:「出宫一事八成是假,给太后强留在宫中才是真。」
白丽与湘君都明白娜仁其木格对聿珏的重要,「陛下,既是这样,该如何是好?」
「太后之所以强留娜仁其木格,无非就是想拿她来迫使朕改变主意。」聿珏展眉,清楚地对着二人道:「可惜朕心意已决,咱们助守而不助攻,意在退敌而不是歼敌,别说他们软禁娜仁其木格,哪怕是要杀她,朕都不会动摇!」
湘君不禁打了个冷颤,可聿珏却又道:「何况伊勒德仍受重用,假若太后当真动了杀意,他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管……比较起担心娜仁其木格的安危,咱们还是忙自个儿的计画要紧。」她转向跟在身边的李梅道:「小梅子,蒙古各旗动静如何?」
「回陛下的话,在观察到咱们退入都庆府后,他们又回到了原来下寨的位置……最为靠近的,乃是察哈尔旗。」
「岱钦与阿日善都不在了,谁来领兵?」
「似是一位叫做乌仁哈沁的人。」
乌仁哈沁!聿珏不由眼睛一亮,「确实没弄错么?怎么会是她来领兵?」
「这……卑职打听到的消息是这样!陛下,有什么古怪么?」
「聿珏,此人你可认识?」
聿珏弯唇一笑,对湘君頷首道:「若消息无误,打头阵者是察哈尔,对咱们言当真是个好消息;湘君!我得与乌仁哈沁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