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看了看天色说:「也罢,天色还早,我送你们一段路!」她风度翩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姐妹俩都笑了,顺势一福:「多谢小公子!」
走路途中她们有一句没一句聊着,从姊妹的话里云霜知道这对姊妹住在山腰,父亲打猎维生,听到这里她便无来由对姊妹有好感!姊妹的父亲年轻时曾猎熊,艺高人胆大,所以家境不差。
不久到了姊妹家,那是大圻山隔壁山腰的一间青石砖三进房舍,后院打了一口井。
云霜见妹妹架了梯子,将符饼分掛在三进屋舍的屋簷下,于是问她们:「需要掛到这么多吗?三面都掛?」
姐姐答:「我爹让镖局聘去,这一趟标要入山林,没个熟悉山林的人不行!谁知我爹走后我娘的病加重了,前天有位道长路过,他告诉我们:『你家一直有一个厉害的殭尸徘徊,你娘让瘴气影响才会病情加重!山下的符饼能买多少算多少,每日买好掛在屋簷下,换下来的符饼切不可食用,须得烧掉才行!除此之外能买多少鸡鸭都尽量买,那隻殭尸伤了鸡鸭便不再伤人!』」
云霜好:「这殭尸这么厉害?你们买了这么多符饼就为了不让祂进屋?你们鸡鸭也买了不少吗?」
姐姐点头,无奈的说:「每日一早鸡鸭全数横死!现在这些活鸡活鸭还是老黄头特意留给我们姊妹,一早赶来的。我们今日有事耽搁了,没排上符饼,只能买高价符饼充数!」
云霜说:「原来如此!」
姐姐又说:「据道长说在我家附近徘徊的是殭尸里最可怕的旱魃,身长八尺像行走的铁块,可飞天也可遁地,全然不畏日光。不过月光有助他修行,所以夜里必定出没!他还说寻常道人拿这个旱魃没办法,叫我们千万不能激怒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云霜笑答:「你这么说我就更想会会祂了!」
姐姐紧张的说:「激怒了祂倒楣的还是我们,您千万行行好!」
云霜笑了笑:「我四处游歷,殭尸也看了好几隻,只是好道长所说的旱魃当真这么厉害?我不会贸然出手!」
姐姐福身:「如此多谢您了!」
姐姐准备进屋料理家务,又问云霜:「公子,要不要进屋喝杯茶?」
云霜摇摇头:「你们儘管忙,不用招呼我。」她一跃而起,在树上睡午觉。
春风阵阵吹得树叶簌簌作响,云霜睡得正香,忽然溯日镜叫醒了她:「小公主,来了一封家书!」
云霜迷迷糊糊的醒来,咕噥着:「人家正要睡着说??」
溯日镜答:「你出门一年多第一次收到家书,怕是要紧事!」
云霜睡眼惺忪了好一会儿,才打开这封家书,她越看越是眉头深锁。溯日镜说:「早告诉你不会有好事??你三姐回家省亲是大事吧?叫你回家待着,不过你有这么乖吗?」
云霜将信折好,随手扔进溯日镜里:「打我出生以来没见过三姐,只知道她十几岁就进了宫,如今已是贵妃。我到时抽空回去,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溯日镜说:「大约蛇族的事,让你四姐出面就好,你也不一定非回去不可!」
云霜说:「到时候再看吧!」她翻个身继续睡。
梦里容大河温柔的叫她:「云霜。」她坐在容家大厅眼前的木门敞开,门框透进来的天光里站着一个人,正是容大河。
「容哥,你在那里做什么,怎么还不进屋里来?」她在里头招手,门外的容大河却恍若未闻走向后院。她有些生气,这人怎么叫不听呢?起身也往后院去,开了后院那扇门让眼前的景象吓傻--满地的鸡毛,一院子的鸡全被容大河杀了!每一隻都是俐落的割断喉咙,躺在地上流血。抓着鸡的容大河不发一语,另一隻手拿的猎刀正淌血。
她压下心惊,说:「容哥??你在干嘛呢?」
容大河说:「云霜你不是喜欢吃鸡吗?我将鸡全杀了,你怎么不开心呢?」
容大河手上拎的那隻鸡忽然復活,血红的鸡眼正瞪着云霜,咕咕叫的声音沉的像树上那排乌鸦,翅膀拍个不停。
容大河向她走来,她吓得跌坐在门槛上,此时她的手撞到木门,她看着红肿的手正纳闷为什么呢?她好像被什么笼罩,一抬头容大河已在她的眼前,他满脸血水,面容惨澹:「是不是我死了??你便不再喜欢我?」
云霜摇摇头:「容哥,不是!」
天空倏地暗下来,一阵雷声后开始下雨,雨水打在数十隻的鸡尸冲刷出一片血地。容大河站在血地中发狂吼叫,那隻復活的鸡也被他活活扭死丢进血泊里。此时一排乌鸦纷纷飞下来啄食,一道闪电打了下来,云霜也就被吓醒!
***
已是傍晚时分,这户人家炊烟裊裊,不久猎户家的姐姐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油纸包裹的几块烙饼对云霜喊:「恩人,吃饼吗?」
满脸大汗的云霜犹在恶梦之中,也不知是梦中的雷声吓醒还是猎户家的姐姐叫醒,她擦了额头冷汗,下了树拿走烙饼:「多谢姑娘!」
猎户家的姐姐又说:「我家的饭菜粗陋,若不嫌弃进屋一起吃吧,好歹有个热汤!」
云霜笑着摇头:「有烙饼足矣!」这就咬了起来。
吃过烙饼,夜不知不觉深了,姊妹在云霜的嘱咐下紧闭门窗,而云霜也在溯日镜的叮嚀下画了笼罩这棵树的简单阵法。
林间或多或少都有鸟叫声,忽然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云霜觉得怪正准备起身查看,忽来的一阵撞击将云霜撞下了树!
她在树上还不觉得怪,掉到地上才发觉林间雾气凝重,居然让她吸一口气都难!不久她已经脸色惨白!
溯日镜自她的胸口而出,召出一圈围绕她的镜阵。云霜在镜阵中好多了,终于能吸足气!
溯日镜说:「来了一隻飞天的旱魃,刚才就是他横衝直撞将你撞下树来,小心点!」
云霜跟随这隻旱魃来到猎户姊妹家门前,果真发现他不曾进屋,逕往后院去了!
她来到后院见一地的血正飘浮鸡毛,无来由与她的梦境吻合,她的心跳几乎要停了!
有一名男子正蹲着咬那些鸡,也许听见了她的脚步声所以抬头,这容貌正是她魂牵梦縈的人,云霜热泪盈眶在他眼前蹲了下来:「容哥,我是云霜!」
「我们终于重逢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