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浮木的分量轻了许多,迷惘地回头,发觉他已然松开了浮木。
瞬间,她明白了他的用意。
费力伸出手,她喊着:“蠢货,你水性又没有我好,快抓住我!”
玄色的袍子在浪潮里泛着星星光泽。
水势越来越汹涌,浪越来越翻涌,她根本想不懂他为何会放弃。
思绪变得凌乱,而后一片空白。
再醒来,已经是在玉泉山上,师傅说她掉进玉泉河中,险些溺毙。
她竟全然不记得这些,只记得她要下山改善伙食,不知怎的就掉进了水里。
*
陆昭然卧在软榻上,望着满面风尘的裴谦之,思绪从记忆中抽回。
他的手紧紧贴着她的脸颊,指尖的暖意传递给她,
“你醒了。”他说的很轻,好像再重点,人就没了。
语罢,他骤然将她拥入怀里。
“我说过,就算是死,也要我同意才可以的!谁允许你死的!”
他明明是斥责的,声音里却带着些喜悦,不可遏制的。
她倒在他怀里血流不止时,他才知道他是多么渴望与她长相守。
后来云溪把她那些画帖拿出来给他时,他方知她的思念藏在心底深处,从不敢说出来。
他知晓她那些过往,也深知她的责任。
他想过与她长相守,却食言了应允她的誓言,她渐渐藏起了心绪,拒绝着他的靠近。
“我想起了些往事。”陆昭然轻吟,“我想起年少时与名叫裴谦的少年在山下有过段往事,师傅说我的脑子撞到了石头,忘记了些事情。”
她的手轻轻覆在他的后背上,眸子深黑:“我们很久之前就见过了吧,我那时候还在想,若是有机会再见,定要问问你这个傻瓜,水性又没我好,为何那么蠢?”
他有些惊喜,原真是她。
她那时说她叫陆蓁,他便试探地问她有没有小字,她说没有,他还不死心地喊她蓁蓁。
她表现得并没有任何异样,就好似这名字和她毫无关联。
他曾明言过的,她眼底显露出厌弃,以至于他在想,或真的并不是她。
“不蠢,我想你能活着,我们总归是会再见的,知晓你水性好,但我自从落水后,已深领水性,故而我有信心存活下去。”
*
玉泉山,汤苑。
师傅说时间纷争在与她无关,平远侯陆昭然已在这世上彻底消失了。
她盯着镜子里披散下来的青丝,垂至腰际,轻薄的纱袖下,纤柔玉臂轻轻梳着如墨的青丝。
陆蓁,师傅重新赐予她的名字。
她只穿了贴身的亵衣,外披着轻薄的纱罗裙,绯色透明的纱裙下,肌肤若隐若现。
经过师傅的调理,她的身体已好了很多,旧日的刀剑伤疤,在被裴谦之所赠的舒痕膏滋润下,愈合良好。
今日,他来到了玉泉山,说是以后都随着她。
她说要去云游四海,他便说随她四海为家。
她慢慢地梳着长发,唇角露出浅显的笑意,以往他从未有过君子之礼,明明见她女装惊艳万分,抱着她时,身体已然坚硬,却还是正人君子般地说送她回来。
她咬了咬唇,感觉自己如同思春的少怒。
艳红的唇在铜镜中显现,脸颊红润,颇有女子娇艳。
深吸了口气,起身准备歇息,猝不及防地落进了温暖的怀里,原是她适才想的过分沉迷了,连他敲门都没听到。
她震惊回头,有力的手紧紧拥住她。
她轻呼出声,腰际被紧拥住,紧得她根本没有机会反抗。
漆黑的深夜里,高耸的胸部在沙罗裙下更为诱人。
他低俯,手指撩开她的青丝,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颈部,径直往下,空气中的气息微凉。
细密的吻落在胸口处的箭伤上,辗转的温柔,吻着那早已愈合的伤口。
鼻尖嗅着熟悉的香味,心底骤然清明,她早就知道,这人是从不会守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