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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木新花年年发、捌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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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凛坐到一旁看舅舅打扮仪容,想起先前和江槐琭聊到雷巖跟舅舅的事,他一手撑颊问::「舅舅,你觉不觉得那雷将军好像很喜欢你?」

云熠忻理所当然应道:「这连瞎子都知道的事啊,怎么了?他要不喜欢我,证明他眼光不够好。」

「……喔。」岑凛想了下,皱眉回嘴:「可也不是天下所有人都会喜欢你吧?」

「当然不是,但我觉得雷巖他就喜欢我这样的。我阅人无数,眼力还是不差的,哼哼。」

「你对此事有没有什么感觉?」

云熠忻仰首想了下,衝着外甥咧嘴笑:「感觉特别爽啊。你想,雷巖那么英俊魁梧的好男儿,又年轻有为,出身京城世家,受新帝看重,也是许多名门贵女都想嫁的对象,这么好的一个人喜欢我,呵呵呵,我这心里自然是舒爽的,感觉赢了整个京城。」

岑凛还是难得听舅舅把一个人夸成这样,似乎舅舅对那雷巖也是颇有好感,他分敷衍道:「唔,这么讲也没错。江湖上都说舅舅您是天下第一俊美风流的人物嘛。」

「是吧?」

岑凛看云熠忻那得意快乐的模样,好像一隻春天到处开屏的孔雀,儘管自恋得很,却也帅气可爱,他抿着一抹温柔笑意,希望舅舅能一直像这样安乐自在。他为了舅舅稍微打听过雷巖的事,接着聊道:「听说雷将军和家里关係一般,不过他的几位哥哥都已经成家生子,一位姐姐也已经外嫁,应当没什么传宗接代的困扰才是。」

云熠忻好笑问:「讲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岑凛面上没什么情绪,心中却喊道:「我不都是为了你么?真是的。」

外甥在替自己刚过而立之年的舅舅忧心情路,当舅舅的也在琢磨外甥的姻缘。云熠忻忖道:「你难得都找到了梦里人,我瞧江槐琭对你也并没有敌意,不如再找个理由邀他来作客。」

「作客?」

「是啊。你不是说要追求他?既然如此,就该主动些。」

岑凛想起江槐琭说不会在京城久留,有些落寞的垂首说:「我不想让他觉得我黏人。而且他近日就要离京了。」

「离京做什么?要不我们找个理由和他『偶遇』好了,不对,不是我们,是你。舅舅我再设法打听他的去处,你也不要因为他是你梦中的人就一下子交付真心,得多多相处观察才是。」

岑凛頷首答应:「我知道了。谢谢舅舅。唉,我们得赶紧出门,要不然就太晚了。」

「不急,马车要是赶不上,我就用轻功带你过去。」

岑凛皱眉:「不要这样!成何体统啊?」他说完和舅舅相视半晌,一下子好像彼此身份态度对调了。云熠忻也没怪他目无尊长,而是和他一同笑了出来。

由于云熠忻的好皮相已经太过惹人注目,平日外出他也不喜欢太过招摇,马车是按着官方制定的形式,不像某些富商喜欢炫耀财力用了不该用的装饰和顏色,身旁带的随从也不多,像今日这样就只带一、两人供岑凛使唤,他自己则是使唤岑凛。

云熠忻带出来的随从皆识武,相貌出身全都特别挑选过,主要是为了保护岑凛才让他们跟来。云熠忻在马车里问岑凛说:「昨日你去找江槐琭怎不带护卫?」

岑凛说:「我们约的地方就在附近而已,带了多少会有些尷尬啊。」

「你啊你,就不怕岑芜除了派花成欢来,还找了别人?下回出门要带着护卫,等你见到江槐琭再让他们走就好,你一个人在外头,我不放心。」

岑凛想回嘴,但是也知道舅舅是关心自己,于是点头应:「知道了。」

岑凛随舅舅赴会,主人家亲自来招呼他们,他们被引到庭园里赏花,园中最宽敞的步道绕着小坡上的亭台半周就分成两条道,一条前往听戏的厅堂,另一条继续绕着亭子往水榭那里去,受邀的文人雅士多半不在高处的亭子里就是在水榭,妇人们则多半跑去听戏。

岑凛是真的爱看花草树木,一路欣赏夹道栽植的花木和盆景,和舅舅小声聊着。云熠忻知道自己好看,早已习惯受到万眾瞩目,他也不吝于客气回礼,朝那些人微笑致意,他不仅是个江湖人,更是个生意人,和气生财嘛。

在这些宾客之中,云熠忻见到了一个不像是会在此处出现的人,雷巖。当他抬头朝稍远处的廊桥望去,就看到雷巖在某扇窗边对他浅笑,像在等他过去。云熠忻稍微侧首和岑凛说:「没想到雷将军也来了,我去和他打声招呼,你自己玩去吧。」

岑凛乖巧应声:「是。」

雷巖平素是绝对不跑什么赏花会、吟诗会的,倒不是他一介武将不识情趣风雅,而是他此时是风华正茂的年岁,又有军功在身,一旦在这些场合出现,必定会被当作「说媒」的绝佳目标。首先那些长辈们会先来确认他的谈吐人品家世等等,接着就是成家的男女来进一步试探,然后未婚的女子们以各种方式在他周身围绕,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雷巖觉得应付这些事远比应敌还累,虽不致命,却相当耗。因此他本是不会来这什么赏花会,但今天却陪家中母亲前来,此时老母亲已经被其他贵妇们邀去听戏,他自己则躲到廊桥上的窗边,暗中关注这座庭园的每个出入口,终于见到云熠忻出现,而此人也是他来到这里的主因。

儘管雷巖和云熠忻离得稍远,但他眼力极佳,这庭园中有许多繁花嘉木,佈置得犹如世外桃源,但云熠忻一现身就令所有生灵失了顏色,他觉得云熠忻这人好像无时无刻都能摄走日月精华,活脱脱是个仙人的模样,但那双凤眼又如此妖魅,糅进了这春日所有美好风光一般,教人看痴了也不自觉,甘愿醉在那一眼的风情里。

所以当云熠忻从廊桥的一端走来时,雷巖只是望着云熠忻没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就这么睁着一双大眼盯着人看。换作其他人可能会觉得雷巖很凶,误会雷巖在瞪自己而生气或惊吓,但云熠忻并非别人,非但不紧张害怕,还饶富兴味的迎视。

云熠忻和雷巖相视半晌,看对方默不吭声,莫名有些好笑,扬起一抹再平常不过的笑痕率先开口问:「将军也来赏花会?云某还以为将军对这种场合,避之危恐不及呢。」

雷巖眼流露些许无奈,带着轻浅笑意回答:「是啊,在这里我像块鲜美的肥肉,不过听家里人说你也会来,我才敢陪着母亲、嫂嫂们过来赏花。」他心中暗道别人是来赏花,我是来看你的,但这种话过于失礼,他也只敢偷偷的想。

云熠忻浅笑:「哦,我是帮你挡了桃花劫?也说不定会害你错过好姻缘?」

「这你就多虑了。雷某一介武夫,并不擅于应付柔弱小娘子,只是听说你也会来,觉得有个人作伴也好。」

「呵呵,作伴啊?承蒙巖哥看得起云某。」

雷巖喜欢听他这么喊自己,便顺着这称呼说:「我往后就喊你熠忻好么?」

云熠忻稍微歪头瞅他,抿笑睞人半晌答应道:「好啊。」

云熠忻看阳光照进窗里,打亮了雷巖半边的身影轮廓,他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有久居军中而难以掩藏的气质,刚毅而威严,他也曾听说过一些雷巖的事蹟,似乎是个百折不挠的好汉,因而留下不错的印象。这雷巖虽然生得剑眉星目,仅看相貌也就是位俊朗青年,但比京城那些安逸的世家子弟又多了分慑人之威,多少能瞧出在战场也是个杀伐果断的傢伙,他尤其喜欢雷巖锐利却又藏锋的眼,以及此刻过于压抑渴望,反而显得木訥的样子。

「巖哥一直站在这里是在等我来?」云熠忻兴味提问。

「是。」雷巖答得乾脆大方:「想等你来作伴。」

「可是你不习惯这样的地方,我也只是来露个脸,给自家產业多少招揽些生意而已。要不,一会儿你带我去向令堂打个照面,我问候过长辈再一块儿找理由离开这里?」

雷巖眼里掀起期待的光亮,面上仍没有多少表情,但他还是先答应才问:「离开这里,接下来你想去哪里?」

「我们不在人家府里赏花,就去城郊踏青吧?以前听人说过,京城郊外的水鹿寺,那儿的山躑躅开得很好。你想看么?」

雷巖点头:「就去那里吧。不过水鹿寺在深山里,位置偏僻了些,恐怕要借宿在那儿。」

「我有空间,不过巖哥若有事要忙,那我就自己带阿凛去吧。」

「我不忙。不过你外甥的身份特殊,我担心九狱教还有人来闹,不如叫上江老弟?」

云熠忻挑眉:「这样再好不过,多个武功高强的伙伴,外出也多一分保障。」

云熠忻说完笑了笑,雷巖也露出亲切柔和的微笑,两人就这么决定临时出游,前往水鹿寺赏花。雷巖亲自跑去找江槐琭,江槐琭正在修缮随身用的防身道具,一听雷巖约云熠忻赏花就说:「你们去就好了,我不去打扰你们,何况我进期就要离京,还有许多事要准备。」

雷巖双手负于身后,昂首放话:「哦?可是岑凛也要和他舅舅同行,万一他那魔头父亲又派人来闹……那我就多找几个──」

「我去。」江槐琭起身开始收拾随身物品:「今日就出发?」

雷巖瞇眼笑看他问:「从没见过你这么紧张一个人,他虽然身世特别,但也就是个还算乖巧懂事的少年,怎么你如此在意他?也不像是担心他的出身招来麻烦,更像是纯粹担心他的安危,对他有好感。」

江槐琭收东西的动作一顿,抬眼对上雷巖审视的目光说:「不瞒巖哥,我对岑凛一见钟情。你明白么?」他差点脱口说:「像你对云兄那般。」但讲出口又显得尷尬,于是赶紧把这句再嚥回去。

雷巖表面镇定,内心惊讶不已,好像有头老虎在他脑海咆啸数声。暗自惊诧后,雷巖静默了会儿说:「好,我明白了。那,我到前面院子里等你。」

另一头,岑凛听云熠忻说要和雷将军去山里赏花也是意兴阑珊回应:「你们俩去就好啦,多我一个不是扫兴?」

云熠忻说:「巖哥也找了江槐琭同行。」

「哦,那我要去!」

「你这小子。」云熠忻嗤笑一声,脸上满是对外甥的宠溺之情。

舅甥二人准备快乐出游,与此同时,九狱教的船也在江上航向京城,教主岑芜就在大船上。过去的岑芜也曾是一方英豪,那时的他仗义助人、锄强扶弱,更因此结识云璃,并娶其为妻,过上一段美满的好日子。

然而云璃隐瞒心疾,勉强为岑芜诞下孩子后陨歿,岑芜从此堕落丧志,沉沦酒色之中。他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杀人如麻,还和不少恶人结交,恶人们便推崇他创建九狱教,以他为首四处作恶。

这时的岑芜在船上与几位美人行云雨之欢,一名教徒在房门外等候,直到房中令人脸红的动静逐渐停止后才听见教主问话:「狗牌送到畜牲那儿了?」简短的问话蕴含内力回荡开来,毫不避讳教中其他人。

那名教徒回报道:「稟教主,花成欢送狗牌途中……出了点事,他说狗牌顺利交到少主那儿,不过他也被困于牢狱之中,因为被雷巖还有一位扮作新娘子的秘人盯上。」

「秘人?花成欢又忍不住想去调戏哪家的娘子?」

「是同平章知事的嫡子娶妻,他看上了人家的新娘子。」

岑芜冷淡道:「有多馀的人手就去救花成欢,再说是少主所为。人手不够就让他等等。」

「是,教主。」

岑芜搂着赤裸的女体,像在把玩滑腻玉石般,心不在焉的玩弄怀中女子,脑海却在想那「畜牲」如今多大年岁了?想着想着,喃喃低语:「不知那小畜牲长得怎样了,收到狗牌也该想到要回来了吧。」

「教主别管别的畜牲了,再来疼爱奴家呀。」

岑芜垂眼看着张腿邀宠的裸女摆出淫媚撩人的姿态,再听她所言,顿时失了兴致,伸手抚上那女子的细颈,女子微啟唇露出渴求又惹人怜爱的态,他却稍微运功、施劲一掐,拧断了女子的颈子,女子以一种诡异的状态垂首气绝。

大床上的其他少男少女察觉后,竟无人感到惧怕,反而爬过来接着撩拨岑芜说:「教主别生气嘛,燕儿是新来的,不懂事。」

另一位美人接话说:「是啊,不过她也实在话多,扫了教主的兴。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又一人提议道:「去浴池吧?」

岑芜腿间的肉物被侍奉着,他低笑了声答应:「好,就去浴池吧。你们当真是色胆包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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