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微垂眸打量周盈若,胸口处涌起不忿和轻蔑。
一个养兄,对她来说就那般重要吗?
明明不是亲生的,不过是养大了她,便值得她如此伤心难过吗?
他自小生活的地方,即便是亲生父子,抑或是血脉相连的兄妹,为了权势,也是可以斗得你死我活的。
与他有血脉的亲人尚且如此待他,凭什么她便能如此真心,如此情深意切地对待一个与她没有血缘的养兄。
“别哭了。”
张玄微揉揉额角,皱眉,心下有些焦躁。
他抬手按在她脊背上,除却那日一时冲动,这还是他第一次不经过他的允许,就触碰她的身体。
胸口那股莫名的焦躁让他慢慢拍着周盈若的脊背。周盈若没有避开他的动作。
她仍在啜泣,仍然在为了她的兄长伤心。
张玄微面无表情,身形一动,移到了周盈若身边。抬臂将她扣在自己怀中。
周盈若身形一颤,仰头瞪张玄微。奈何她眼中含泪,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
张玄微垂眸,瞧见她泪眼中自己的倒影,胸口处的不忿和焦躁莫名消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一种特的充实。
“要哭便痛快的哭,不哭便直接不哭。想哭又憋着,实在太过·······”
她此时过分温顺,乖乖抚在他肩头,一动也不动。张玄微吞下了愚蠢二字,道:“···实在别扭。”
周盈若本来就忍不住,又有张玄微在一旁煽风点火。眼泪彻底决堤,伏在他肩头便大哭起来。
她揪住他的衣衫,好像幼时伏在兄长怀中般的姿势。
男子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不知道是什么气味,冷而凛冽,和兄长身上的墨香十分不同。
张玄微穿着她兄长的衣衫,看起来总有八分像她兄长。可是他终究不是。
周盈若的眼泪汹涌的落下来,将男子肩上的布料彻底沾湿。
海风一吹,沾湿的布帛微冷。
张玄微眯眼瞧着怀中人脊背轻微的起伏,颤抖,最终平静下来。
他拍着她的脊背,低头便能嗅见她脖颈间的馨香。
柔软的身躯像是一尾天真无辜的白鱼,在他怀中伏着,丝毫没有防备。
喉间灼热消失。眼下,鼻间,乃至手下触感,都被另外一种柔软且温软的感觉所代替。
张玄微忽然觉得,就是周盈若想哭得再久一些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