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盈若轻轻嗯了一声,心下松口气。
侧头看见男子胸膛处的布帛泛出血色。
周盈若想起自己方才撞见他怀中那一下,大概便是那时碰到了他的伤口。
牵着张玄微进了厢房,便要替他拆下布帛,重新包扎。
张玄微也不推辞,坐在木椅上,舒展双臂,任由周盈若替他包扎。
少女双手柔软,身上带着淡淡的馨香。
让他觉得同她接近也不是一件十分为难的事情。
心绪仍旧牵挂在屋外方才的那一瞬。
他从不曾见过她这样的人,明明自顾不暇,却还又心思来关照他。是被家人娇养长大,所以不知人心险恶吗?
张玄微的眼落在周盈若的脖颈间。
那里白皙柔弱,肌肤之下是轻轻搏动着的血管。
她知不知道,只要他想,现在便能堵住她的唇。将她压在榻上,强要了她。
他可以不管她的哭喊,不顾她的痛楚,只要他能解开自己的血蛊。
明日她醒来后发现自己浑身赤裸,除了悔恨救了他这个白眼狼,便也再奈何他不得。
“你小心些。伤口若是再裂开,想要愈合只会越来越难。伤好之前,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要乱走了。”
周盈若看着重新包扎好的布帛,舒了口气。抬头撞进张玄微眼眸,才发觉他眼幽深的可怖。
手下动作一僵。
张玄微敏锐注意到,旋即抿唇,收敛起那些阴暗的想法。
不动声色道:“多谢盈若姑娘。你替人包伤口的动作倒熟练的很。”
“兄长从前下海捞珠,受了伤都是我替他包扎的。”
方才的感觉似乎是错觉。
周盈若想起兄长,白日里的疲累和悲伤涌上来。也没了继续跟张玄微说话的心思。
“夜色已深,你便在此处歇息吧。”
她挣了挣手腕,示意他放开。
张玄微垂眸轻叹,忽然升起逗弄她的心思。
“我身上的血蛊发作时痛楚难当,若是姑娘走了。我夜中又该如何安睡。”
他口气黯然,可是抓着她的手腕的手力道却一点都不松。
周盈若色一冷,急急抽手。
道:“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说了救你,便会尽最大努力去做。大不了明日我再继续·······你好自为之。若是再这样,只怕我对你不客气。”
少女色不似作伪,张玄微抿唇,轻轻松开她的手腕。
转眼便瞧着她退出去了屋子。
没了她在身边,嗅不见她身上馨香,碰不到她柔软的肌肤。喉间又发起热来。
他翻身躺在榻上,闭目心想。
倒也没有毫无防备到愚蠢的地步。
心软,天真,不谙世事。与他从前见过的人有诸多不同之处。
宫外的人,便都是她这样子的吗?
可明明不是。
白日里对着他怒目的船员,遮遮掩掩,不想救他的秦大夫,还有对他有敌意的秦玉娘。
都与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