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ptx-49是半成品,被组织拿去杀人。『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宫野志保继承父母的研究,继续开发ptx-49。组织无视她的意见,用活人试验ptx-49的效果。
这是恶吗?
胜太联手哲也袭击广田爱子,被她戳瞎眼睛,然后遭到孤儿院处决。地下室生死决斗,广田爱子杀死四人。和波本搭档出任务,她又杀死一人。
这是恶吗?
生活在组织,被组织的赃款养大,作为被重视的成员和成员的家属,受外围成员供养,无视甚至不知那些被组织压迫剥削的人的血泪。
这是恶吗?
如果纵容是一种恶,沉默是一种恶,顺从是一种恶,那她们确实遭到了报应。
但她们别无选择。
她们在组织出生、在组织长大、被组织教育、被组织洗脑、受组织命令、受组织伤害。谁能教她们醒悟?谁能教她们发声?谁能教她们反抗?
谁又有资格,让她们以死拒绝组织的命令?
有段时间,宫野志保非常嫉妒毛利兰。
她看着毛利兰,就像看一个出生在组织外的自己。毛利兰有多么善良,她就本可以有多么善良,毛利兰有多么正义,她就本可以有多么正义。善良是一种特权,来自充满爱的环境,来自洁白的象牙塔,来自遮风挡雨的温室。
而她没有这份特权。
她不愿为不相关的人牺牲,不愿为不相关的人退让,她成为不了别人的天使,更不是受人欢迎的海豚。
很多夜晚,宫野志保睡不着觉,睁眼看着窗外的月亮,在心里安慰自己。
她不是不善,恰恰相反,她有很多很多的善。即使黑暗浓稠厚重无法逃离,即使世界疯狂腐败没有人性,那一点点微弱的光芒,仍没有在她心中凐灭。她生长在组织,被组织重视,本该全心全意效忠组织,却凭借一点点怜悯之心,一点点好,一点点无聊时想找乐子的兴味,为工藤新一做了遮掩,最后成全了她自己。
于罪恶中绽放的人性之花,最为珍贵。
没人教她醒悟,她自己因善醒悟。没人教她发声,她自己因善发声。没人教她反抗,她自己因善反抗。她拒绝组织的命令,即使以死为代价。
没人能向她扔出第一块石头。
志保揽住爱子的肩膀,把她带进一间没人的病房。
爱子头重脚轻,连气都喘不上来,只能紧紧抓住志保的衣袖,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
谁也没想到,时隔一年的相见,竟是以这种方式开场。
志保让爱子躺到病床上,爱子闭着双眼,捂住胸口,艰难地发出声音:“我好难受……”
“我懂。”志保的声音很低沉。她伸出手,抚摸着爱子的脸庞,替爱子整理被汗水粘在额上的碎发。
“其他人都不懂,但我懂你。”志保慢慢说道,“我们是一伙的,我懂你。”
卧底不懂、组织成员不懂,但她们是叛逃的组织成员,她们是一伙的。
一颗泪珠从眼角沁出,顺着眼沟,滑入发鬓。
“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志保说。
“我让你去不了美国了……”
志保侧躺在床上,右手臂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左手拇指擦去爱子脸颊上的泪痕。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愿留在日本的。”
“我不想去美国。『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爱子侧头看向志保,她的眼睛里仍有水光闪烁,却没有再流出一滴眼泪,“我想留在日本,和你在一起。”
“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太不公平了。”爱子喃喃,“为什么福万那种人,可以不去坐牢,可以留在日本。反而是我,要坐牢,要离开日本。应该是他们去坐牢!而不是我们!”
是啊,为什么?
明明福万的恶更大,琴酒的恶更大,朗姆的恶更大,贝尔摩德的恶更大,乌丸莲耶的恶更大,为什么只有她们受到审判?为什么那些更恶的人没有受到应有的审判?
为什么?
志保直起身子,盘腿坐在床上,感受内心的痛苦。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的。”她说。
“我想去死。”爱子说。
“你不能去死。”志保说,“你死了,就是亲者痛,仇者快。你要活下去,看着他们受到惩罚。”
“那他们什么时候会受到惩罚呢?”
或许明天就会,或许永远不会。
仿佛是听到志保的心声,爱子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黑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古井,吞噬所有光芒。
“你不觉得,很没有意义吗?”爱子慢慢说道,声音有着令人胆寒的平静,“我们付出那么多,牺牲那么多,才逃离了组织。但我们又得到了什么?你要留在日本,为政府工作。我要么坐牢,要么去美国。但琴酒、福万,他们作威作福,却永远也不会受到惩罚。早知如此,还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琴酒已经死了。”志保说道。
“那福万呢?其他那些和组织勾结的政府高层呢?正义在哪里?公平在哪里?!”
爱子咆哮出声,感到内心在滴血。
明美让她相信正义,相信善良,相信哈利会战胜伏地魔。但结果呢?明美死了,为了追求自由,为了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价值。如果明美还活着,看到这样的结果,她会后悔吗?
早知如此,还不如一条路走到黑!就算琴酒死了,也有大批大批组织成员还活着。即使死了,也享受过了!
“我们逃离组织,不是为了追求正义,不是为了追求公平。我们只是没法无视组织的罪恶,只是没法无视亲人的死亡,只是没法对重要之人下手,才逃离组织的,不是吗?”
普世价值并不虚无缥缈,正是因为善良和正义根植于人的心中,普世价值才得以是普世价值。她们也不是为了追求普世价值才逃离,而是因为拥有普世价值才逃离。
爱子不说话了,志保趁热打铁:“虽然福万没有受到审判,但朗姆死了,琴酒死了,很多很多的组织成员被抓捕,并将受到审判。正义并不彻底,但仍旧有正义。”
“正义不彻底,所以福万不用坐牢,但仍旧有正义,所以我要坐牢。”爱子竟然笑了,“我真是个扫把星啊。”
说到这个份上,还能再说什么呢?
“这就是命。”志保阖上眼又睁开,“有人出生在非洲,有人出生在美国,有人出生在组织里,有人出生在组织外,有人出生在富贵之家,有人出生在贫贱之家。比你幸运的有很多,比你不幸的也有很多。出生在组织,就是我们的命。”
“所以,命里注定我们这么痛苦。”
“我们痛苦,是因为我们心中还有良善,是因为我们不认命,是因为我们有更高的追求。”志保说,“我们逃离组织,是因为不想和组织同流合污,不想就此堕落。我们想过上更自由的生活,想免于恐惧、免于害怕、免于提心吊胆。我们不愿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宁可睁开眼睛,清醒而痛苦地活着。”
“你不认命,但我认命了。”爱子说道,“我没有你那么厉害,我想死。”
志保悲伤地看着爱子。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死吗?”爱子突然问道。
志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爱子便笑了:“我知道了,你不愿意,你还有表哥表妹、姨妈姨夫。”
“不是这个原因。”志保飞快说道,“他们是我的亲戚,但你是我的家人!他们都比不上你……我不想你死……”
“和我一起死,你就不会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