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组织,天杀的赤井秀一,天杀的琴酒,天杀的河村夫人,天杀的哲也,你们都该死!该死!
这个烂透的世界,都给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精衰落了,陷入一种疯癫的状态,绝望,又哭又笑。
姐姐,你要我自己活下去,但我活不下去了。
我想去死。
她一头撞在马桶盖上,晕了过去。
醒来以后,还是黑暗的世界。
隔板又拉开了,她捂着流血的脑袋,费力地爬过去。
还没等她爬到门边,隔板拉上,光又消失了。
半梦半醒,分不清是睡着还是醒来,她已经很久不做梦了。
她摸着地面、摸着那条被她刮出的凹槽,摸啊摸啊。
往旁边摸、往墙上摸,坚硬的水泥地、坚硬的水泥墙。
她摸到了另一条凹痕。
有横、有竖、有弧度。
她摸啊摸啊,摸出了那个痕迹:
美姬
她躺在地上,靠在墙边,摸着那两个字。
美姬,美姬,美姬。
她默默念着。
美姬,是一个女孩的名字。
美姬,你是谁?
美姬,美姬,美姬。
美姬,应该是个文静美丽的女孩子,齐刘海,长长的黑色头发披在肩上,眼睛又大又圆,睫毛长长的,坐在椅子上,小腿一定会乖乖得并在一起,像世家小姐,像公主。
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爱子不断摸着这个名字,又不敢摸得太用力,怕把字磨花了。
美姬,美姬,美姬。
是谁在这里刻下了这个名字呢?
是之前被关在这里的人吗?
美姬,又是这个人的谁呢?
是他喜欢的女孩吗?
是她的姐姐,或妹妹吗?
而之前被关在这里的人,又去了哪里呢?
美姬,又去了哪里呢?
她往旁边摸去,果然,又摸到了其他字。
小雅。
她在心里念着。
弘树。
她慢慢地摸,持续不断地摸。
阿阵。
彩香。
花梨。
隔板打开,面包被送进来,爱子却没有动。
原来,禁闭室里关过很多很多人,他们都和她一样,疯狂、崩溃、绝望、痛苦,他们躺在地上,麻木地看着天花板,然后用那个摔不碎、捏不动的塑胶杯子,在坚硬的水泥墙上,刻下一个又一个名字。
就在墙角,离地面几十厘米的高度,在光照不到的地方,绝望的痛苦的孩子,用杯子边缘,一点一点划出痕迹。
持续不断地刮着,一笔一划。
一笔一划。
她还摸到了“妈妈”,还摸到了“爸爸”,还摸到了“姐姐”,还摸到了“哥哥”。
“妈妈”,是最深的刻印,足有一个指甲盖那么深,无数的人,加固着这两个字,无数的人,反反复复地刮着、划着、刻着,将自己的思念、将自己的寄托、将自己的支撑、将自己的依靠,将自己活下去的动力和勇气,刻在了墙上、刻在了地上、刻在了坚硬的、冰冷的、亘古不变的水泥上。
她并不孤独。
那些曾被关在这里的人,穿越时光,来自不知多久的过去,通过一个又一个名字,出现在她的身边。
他们陪伴着她,先来者鼓励后来者,他们的一部分,被永远留在这里。
她并不孤独。
那些刻下名字的人、那些被思念着的名字,熙熙攘攘,如一个个幽灵,挤在这间小小的禁闭室里。
她拿起杯子,找了一块空白的墙面,开始刻自己思念着的名字。
明美。
她吃着面包,慢慢刻着,于是时间不再漫长、孤寂、看不到尽头,房间不再黑暗、幽冷、充满绝望。
明美。
姐姐。
一笔一划,一笔一划。
比水泥更坚硬的是人心,比水泥更长久的是爱,只有爱亘古不变,只有爱穿越时光的长河,被永远留下。思念、希望、勇气,美好的事物会战胜黑暗,战胜痛苦,战胜邪恶。
人类永远不会被打败。
你听到了吗?那回荡在禁闭室里的希望之歌?你听到了吗?那穿越时空的思念?
我既来此,必将永存。
被关在禁闭室里的绝望的人,刻下了自己的存在。
而那些名字,也被永远留在了墙上。
明美。
志保。
姐姐。
妈妈。
爸爸。
从最黑暗的角落里,开出了最美的爱之花。最微弱的光,也成为了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