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过验钞机,拿了钱就往收银机里放,麻利地给他找了零钱,轻声说:“谢谢惠顾。”
他也没确认你找的数目对不对,拿了钱直接塞口袋里,盯着你垂下的长睫看了几秒,走前似笑非笑地留了一句:“只谢谢惠顾?”
你抿唇不语,头依然低着,视线只固定在他一片衣角上。
听到玻璃门关合的声音后,你慢慢抬头,见他牵着阿屁越走越远的身影,心里突然多一块名为愧疚的石头。
接下来几天,你几乎都能在傍晚时分看见周天麟进店买水。他倒也没像第一次那么无聊了,没再拿大钞为难你,算是平安无事。
新的周一,你生病请假了,没去便利店。第三天,感冒好得差不多了,你继续到店里兼职。不过,你面上仍染着几分病色,看起来有点不精。
“哟,陈知夏,你挺能的啊。”周天麟买水结账时,这么说了一句。他是在讽刺你生了病还着急赚十几块的工资。
你没反驳,照旧找了他零钱,用微哑的声音对他说了谢谢惠顾。
“呵,显得爷欺负你一样。”周天麟本意不是这样,他觉得你没有必要忍着嗓子不舒服还对他来礼貌这一套。
人在生病的时候情绪似乎特别软弱。一听见欺负两个字,你没来由地酸了鼻腔,眼睫轻轻一眨,眼泪就流了下来。
周天麟漫不经心地回头一看,心猛地一颤,低低地骂了句脏话。他伸手就替你擦泪,动作轻柔,声音却似恼含怒:“你哭什么?我就说你一句。”
你听了他这样说,眼泪更像是夏初梅雨不要命地往下掉,他好像怎么也不能擦净一样。
“草。”来历不明的丝缕痛意钻进心尖,周天麟难受得拧眉。他急急地绕过柜台,一把抱住你,终于舍得软声说了哄人的话:“别哭,我错了,我不该拿话呛你。”
你攥着他腰侧衣服的一角,被他抱在怀里委屈抽噎,哭腔沙哑:“你就是欺负我。”
“…嗯,对不起。陈知夏,别哭了,我让你咬一口解气?”他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地哄人,以前交的女朋友也没享受过他这般难得又温柔的安慰。
“我不是变态,我不咬人。”
想起他之前把自己的嫩乳咬得又红又肿,好几天都没消痕,你不禁觉得怨愤,用力推了他,自顾自地擦了眼泪。
周天麟和你想到一块去了,低低笑了两声,顺着你的逻辑嘴里应承道:“嗯,我咬人,我变态。”
你不搭理他,冷着脸要把他推出收银台。周天麟顺势抓了你的手,把你往自己怀里推。
“你、你做什么!”你现在是真的恼羞成怒了,见自己被他摁得死死的,只能狠心往他窄腰上掐。
但是,他的痛觉经像是突然失灵变迟钝了,一声不吭,任你掐捏。直到你不动,安静地由他抱了两分钟,他才慢慢松了手。
周天麟颔首一瞬不瞬地盯住你微颤的长睫,认命般地轻叹了叹气,开口问道:“陈知夏,你要不要当爷的女朋友?”
“什么?”你的大脑仿佛停止了思考。
他认真凝视住你圆睁的杏眼,简短重复道:“做我女朋友。”
你慌乱低头躲避他的视线,嘴里吐出干脆利落的拒绝:“不要。”
周天麟拿起桌上的可乐,一把扯开拉环,轻笑道:“你会答应的。”
碳酸的气泡在周天麟口腔里敲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的低笑通过空气传到你的耳朵里,要比碳酸气泡的破裂声竟更有存在感。
你抬眸匆匆一扫,见他的喉结随着吞咽而上下滑动。
「好色。」
你很快意识到不对,慌忙低了头,硬气道:“你做梦。”
周天麟听见你反驳也不恼,笑着和你道别走出了店门。
你探了头去看他。他第一次回了头,隔着玻璃门朝你挥手,眉梢和眼尾微扬着,眼眸里也淬着张扬的笑意。
「瞎得意。」你偷骂着他,脑海却浮现他刚才哄人的声音,一阵令人烦躁的热意又爬上脸颊。
香菜:阿屁一直被拴在便利店门口,真的是一条好惨的单身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