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昭察觉到这两人都带了枪,而郑维仪在他对面坐下,并不示意那两个人放开他。
室内极安静,外面桌椅碰撞和纷杂的脚步声就尤为清晰——郑维仪带来的那些人训练有素,正在挨个儿驱逐这栋房子里所有的仆佣。
在一片混乱中郑维仪开口说话,语气竟然很平静:“这件事不必牵扯其他人,我只是来问你宋绫在哪里。”
那两个Alph压在谢兰昭肩上的力道重了几分,谢兰昭停顿了几秒钟,说他不明白郑维仪的意思。
“你不懂事,舅父这里还是有礼物给你,”他无法抬起手臂,于是不紧不慢地向窗边的书桌一抬下巴,“本来准备明天再送去的,是你来早了。”
郑维仪站起来,房间里的几个人被他的手势留在原地,注视着他走向那张书桌。
看似空荡的桌面上放了一片薄薄的透明塑胶袋,里面只装了一枚戒指。
一枚什么也没镶的素圈戒指,仅在内侧刻了两个名字。郑维仪还记得在定制这戒指的时候宋绫嫌弃地翻阅了图册,说她哪个都不喜欢,戴了根本不能干活。
“把我省下的钻石都给你那个装上好了,”宋绫用手指圈出一个圆形,“你可以戴个这么大的,揍人肯定特别疼。”
这枚戒指被密封在塑胶袋中的样子让人感到陌生和诡异,郑维仪把它拿出来,放进了大衣的内袋里。
他在窗前站着,谢兰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说原本还有一副眼镜应该和这戒指装在一起,但是镜片毁损严重,他担心碎玻璃伤手,不得不让人扔掉了。
谢兰昭说话时郑维仪抬起了一只手,那些Alph立刻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来,谢兰昭的膝盖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维仪,”谢兰昭终于显出阴沉的怒容,“这不是求人的态度。”
郑维仪走回他面前,然而并不看他。他向其中一个Alph借了支烟,又用夹着烟的那只手按了按眉心。
“现在是你求我,是不是?”郑维仪的表情在烟雾中晦暗不明,众人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半个小时之前你就该死了,舅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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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维仪当然是气昏头说的胡话,他暂时也不能把谢兰昭怎么样。如果谢兰昭没有按时发送消息向他那些爪牙确认情况,宋绫就会立刻被转移到别处——当年谢兰映要把他扔到北非去不是没有理由,这人一直是十足的坏种。
他投鼠忌器,不能再进一步,但今天他做的这些事已经足够让谢兰昭吃惊。他一直当郑维仪是被谢家严格管教的产品,一个按谢兰映的意志行动的精致人偶,他没想过郑维仪竟然会带了一队佣兵把他堵在他自己家里。
谢兰昭在郑维仪的示意下恢复坐姿,他们在两张相对的扶手椅上谈判。谢兰昭认为他的提议很合理,毕竟他那位大哥只在遗嘱里给他留了少得可怜的房产和现金——他想要谢氏的股权,份额至少是郑维仪现有的一半。
郑维仪借来的那支烟即将燃尽,谢兰昭耐心地等待对方手中的暗红微光熄灭。他原以为让这个温吞驯顺的外甥低头不必费什么功夫,此刻他承认他是稍微失算了一点。
但他还攥着一个人质,他知道郑维仪非常看重那个古怪的女人。
“我要先看到她,”郑维仪果然说出了如他所想的答案,“只要宋绫安全,这些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