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弦害怕他,胆怯面对他, 往后退半步,忽略心底的躁动, 强硬地狡辩:“我站在这里也是因为协议,什么叫给你机会?我们说好的,我参与订婚宴, 你帮我, 你现在的表现不觉得自己越界了吗?”
江枭肄轻眯起眼睛,深深望着顾意弦, 往前跨一大步,将两人距离再次缩短,“你确定只想与我谈协议?”
从最开始他们的信息就不对称,只能变成谈判与博弈。不断试探彼此底线,从而争取最大利益,而她要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底线,“不然谈什么?我们之间还有别的可以谈?”
江枭肄一把擒住顾意弦的后颈,往前拉,眼咄咄逼人,“那就谈协议,我为占主导地位投资出钱的甲方,你作为被动接受负责实施的乙方,只能选择,”他停得微妙,咬字混重,“听话去做,或做得更好。”
莫名想到江枭肄干的混蛋事,她燥得慌,“少强买强卖,乙方有权力提出异议。”
他轻谑,“甲方也有权力否决。”
顾意弦不避让,“甲方乙方只是名称上的不同,在法律上地位平等。但我与你明显是不对等地位,我有权申请协议无效。”
“建议你好好回想飞牧的事自己参与多少,是否达到协议里乙方的完成条件,再思考一位甲方买多少条买几种颜色的项链与你乙方有什么关系,最后再来谈不对等的问题。”
江枭肄的条理清晰,语气无波无澜,“现在的情况到底不利于哪方,有资格说结束的人是哪方,越界干涉的是哪方,万女士难道不清楚吗?”
tmd,死男人阴阳怪气。顾意弦拍江枭肄的胳膊,纹丝不动,她气得反手掰他拢在颈后的手指,“是,你既然什么事都能算尽,我又何必当乙方让你白花钱?刚好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别烦谁!”
江枭肄脸色一沉,眸中躁郁升腾,腕稍微用了点力道,“说话前过过脑子。”
凌厉骨节硌得脖子疼,顾意弦更加恼火,挑起眼角,含讥带诮,“是,我没脑子配不上,你宣告结束不就行了,非要当冤大头甲方?”
江枭肄轻晒:“甲方确实应该结束。”
他停下来直直望着她,脸部线条坚冷锋利,唯独除却那双眼睛。
灯光照得纯澈,绿珀透亮,倒映她的脸,也只有她的脸。
“但江枭肄不想结束。”
“他告诉我,想要你留在身边。”
一瞬的光景,所有感官体验被无限拉长。
江枭肄眼里新鲜湿热的绿意跑了出来,一寸一寸向她延展,宛如一块逐渐抻开的膜,严密包裹她裸露在他视野里的所有。
“弦弦,你说怎么办?”
顾意弦唇张了张,江枭肄说这些她不意外,心中却微微酸涩。
他们不是正常方式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只能提醒他,“四哥,我不是你想象中的人。”
下一秒,被江枭肄拥入怀里,他的身型骨骼硬直挺阔,肌肉匀称有分量,好像隔绝了整个世界,很有安全感。
他的下巴搁在发顶,指腹温柔缱绻地摩挲后颈的皮肤,她的思绪变得杂乱无章。
他们越了界,心跳在一起振动共鸣,在诉说多巴胺分泌到意识沉沦。
“没有想象,”江枭肄的嗓音低淡,“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谁。”
顾意弦一惊,知道她是谁?
他很慢地扩展解释:“瘾君子从不会计较毒品品质,因为他们对“毒”心理生理持有缺失感,哪怕饮鸠止渴,他们也会不顾一切将其注入体内。”
“我现在就如同瘾君子,无关名字外貌家世,无论品行好坏,我需要面前的你,我确信只有你能舒缓缺失感,给我带来愉悦。”
并且,需求的欲望还在无限扩大伸展,已经无法抑制理性,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排山倒海,决堤。江枭肄深吸她的气味,不知怎么宣泄。
无论江枭肄话语的虚实真假,顾意弦突然不想挣扎了,他既然什么都不在乎,她又何必拘泥。
感性上头的瞬间,她开始贪恋他的气味,于是双手环住他的腰。他的体温过渡到身体,烘的心里暖洋洋,她别扭地说:“四哥,那你这算不算假戏真做?”
“你觉得呢?”他发问。
她轻哼,“原来你喜欢当冤大头。”
两人拥有不明说的默契。
江枭肄立刻懂,低头吻顾意弦的发顶,“嗯,那你要不要给冤大头一个机会?”
她问,“如果给了机会,我们现在算什么?”
“先婚后爱。”他笑着说:“现在不是流行这种说法吗?先上船后补票。”
顾意弦脸贴着他的胸膛,轻拱一下鼻尖,声音闷闷的,“想得美。”
“那你说现在算什么?”
还没告诉江枭肄真实身份,他表明心意的话是否真心有待商榷,她冷静的很快,玩他的怀表链,“游戏,成人之间的小游戏。”
油盐不进,江枭肄气笑,“你想怎么玩?”
他们不够了解,还有膈应的邮件与江顾两家的世仇存在彼此之间,顾意弦没法完全敞开心扉,“试运营,不合适就删档注销。”
短暂缄默后,他妥协道:“行,我们先去订婚宴好吗?”
她点点头。
结果比江枭肄预想的好,游戏与协议不重要,只要她能正视他的感情,往后徐徐图之即可。他扶着她转身,为她戴上项链。
顾意弦思忖半响,拳握紧又松,“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真实的我与现在相差很大呢?”
江枭肄双指压住小小的扣环,应和,“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