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您误会了......”
“不必多言。”江枭肄冷酷地打断。
他此刻全然清醒。
叫警察两面围剿也没见她如何,现在惧怕只有一个原因——她知道他未提及的酒会,所谓上不了台面必是那里有她幕后之人。
流连街的酒会,南楚四方势力与其他实力偏上的派系有入场券,而她这种娇生惯养,眼界高见识广的女人不可能是其他小派系。
龙楚地产的邢兴生,华森建筑的顾檠,飞牧农业仇祺福,三位之中年纪最大的仇祺福四十二岁,她不可能是女儿。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江枭肄快压不住冲出皮囊的暴戾,面色阴恻恻往下沉。他再没看顾意弦一眼,嗓音冷得要命,“明天我会命人送你出榆宁。”
该死。
他实在太敏锐了,伴君如伴虎。
顾意弦蹙眉,一时想不出幌子,看他真要走,小跑过去,扯住藏蓝西装的下摆,急急出声:“江先生!”
江枭肄垂眸睨着她,眉骨高耸,深陷眼窝里那对漂亮的瞳孔,沉郁到骇人。
居高临下的姿态,威势不容忽略地一寸寸剥夺所有氧气。
她快喘不过气,睫毛轻轻一颤,左右都是一刀,不想回去的念头压倒天平。
“给我买裙子,要最贵的。”
老天爷,自己在说什么。
江枭肄轻挑了下眉,野兽的利爪收回笼。
顾意弦继续掰扯,笑眼晏晏,尊称都忘了用,“joker nd queen,至少让我与你相称。”
第02章
江枭肄的眉峰挺拔有棱有角,现在它稍稍向上扬起,覆着在眼窝的阴影随之往上挪,露出像深林的苍绿瞳仁,古老而秘莫测。
而幽邃的底端不偏不倚照影着自己的脸,顾意弦有一瞬间的迷失,找不到出口的慌张让她不自觉收拢攥在衣摆的纤纤玉指。
“与我相称。”
他低缓出声,音质没有方才那般阴冷,四字尾音沉到像古楼的钟声敲在心间,不轻不重,余韵绵长。
顾意弦低下头,眉尖因此拧起小褶但很快抚平,松开衣摆手自然垂落在身侧,“joker nd queen只是一个比喻,我当然没有资格与您相称。”自己怎么会是江枭肄的queen,天方夜谭,她为那句有些暧昧的话解释,“我的意思是,既然做您的女伴且需要完成一个任务,那么价值互换,讨要一条昂贵漂亮的裙子,应该也不算过分,而且女伴打扮得高雅也会彰显您的品味,这对您来说很简单不是吗。”
江枭肄静凝的目光藏着探究。
——他在审度真假,仅仅因为犹豫就起了疑心。
必须表达诚意,顾意弦微笑:“江先生,这是一笔划算的交易,您支付裙子的费用,就能得看到自愿赴汤蹈火的人。”
她不再慌张,漂亮乌黑的眼睛注视他,语气真挚诚恳足以迷惑所有。
可蹚的不是他之沸水,踏的也不是他之烈火,一切都是为了家族,或另外一个人。
“不用你赴汤蹈火。”江枭肄冷着声说:“搏击格斗争霸赛表面筛选胜利者代替南楚参加国际赛事,实则是南楚四家公司为竞品的争夺战,为避免厮杀保持平衡他们在此之上添加另外的玩法,赛点高者能挑选另外四家公司的一项资源。而我说的酒会也包含在内,届时会举办一场私人赌局,胜局作为最后的点数。”
“这样吗?”
——语气惊讶为假象,她果然早就知道。
事皆有内楗,素结本始。
审于唱和,以间见间,动变明而威可分。
面对预埋在身边的敌人,可一刀斩杀,可反其道而行,将计就计。
江枭肄无疑是合格的纵横家,他的野心以权谋之术支撑,他知心慈手软会万劫不复,清醒理智才能常胜,他甩出预构的反间计,“不止如此,赌桌会交换女伴,gllop娱乐在江家麾下,我会让你在赌局上接近另外三方的其中一方。”
“当然可以。”她轻而易举应允。
两人的距离不足半米,江枭肄看到面前饱满红润的唇微张,粉色的舌尖如毒蛇信子嘶嘶抵触在洁白牙关,吐纳的气息清甜。
他的面色愈发阴寒,下颏紧绷尖削,“若是让你以身诱之,有这个觉悟吗。”
“万小弦。”
——也许这三字也是谎言。
“江先生,我与您说过,以色伺人从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她的笑意变得微渺,眼底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哦,原来还有另一种可能。
不是女儿,不是情人,也可能是兄妹。
江枭肄双手松散揣进口袋,沉默地望向皮质椅,那里仍有徐徐的风吹着。
窗外鸟啁啭鸣啾,顾意弦心里很烦躁,站了会儿小腿又开始酸痛,只能交替左右脚的重心消除疲乏,高跟戳在厚实地毯消了音。即使知道可能打不过他,不妨碍萌发想把他拎出来揍一顿的冲动,她按耐住暴力的想法,婉转道:“江先生——”
“成交。”他沉声打断。
死男人想一出是一出,她轻笑,“可我还得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