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在英撇撇嘴,扯着浓眉,恶狠狠地咀嚼着,拿无辜的水煮蛋洩恨。
「你多吃一点,我们要先出门了。」宋珉耀温笑着起身,顺道拎走横眉竖目的尹在英。
「谢谢,不过我喝牛奶就够了。」这不是在客套,她食量不大,平时也没什么在吃,一杯牛奶就可以抵上一餐了。
「节食吗?还好你还有自知之明。」尹在英看着她包的圆滚滚的身子,忍不住出言揶揄。
「看起来倒是还好。」宋珉耀指着她瀏海盘起后露出的整张脸,不大。「好了,我们走吧。」
宋珉耀左手拎着尹在英,右手拽着申东奎,看起来好笑却不失优雅地步出大门,很快地,整个掿大的宿舍里只剩下白京霓和始终没说话的金灿赫。
她耳根泛红,低头审视自己的身材。是因为衣服穿太多,所以看起来胖胖的吧?
她悄悄抬眼,覷着始终无动于衷地金灿赫,在心中哀号。竟然在自己的偶像面前,被人批评身材……呜呜,她好难过。
不过,是不是哪里怪怪的?她歪着头,直到门外车子的引擎声远去,过了几秒,她才恍然大悟。
她错愕地指着金灿赫。「他们已经走了耶,你怎么还在这坐?」
金灿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覆又低头进食。
「你该不会是因为贪吃,才没跟上的吧?」她瞪大眼,嘴里叨絮不停。「不过,承焕哥怎么会没等你呢?」
正当白京霓百思不得其解地挠头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她左右看了看,视线最后停在金灿赫身上。「是你的手机吗?」
他拿起餐巾纸,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对她的问话没有丝毫反应。
「啊哈,我知道了!一定是承焕哥发现你没在车上,所以打来了。」她摇头晃脑地猜测。「不过金灿赫也真是的,承焕哥不是说了,现在的你们需要节食吗?」
他嘴角微微抽搐,丢下餐巾纸的动作略微用力,害白京霓吓了一跳,身子抖了一下。
她捧起杯子,利用杯身遮住大半的脸,偷覷着他。
从金灿赫接起电话,到他将电话放下,过程约莫两分多鐘,他一句话也没讲,甚至连嗯啊喔都没有,就这样结束一通电话了。
他手机性能太好了,坐在旁边也可以隐约听见话筒传出来的声音。而对方似乎也清楚金灿赫『讲』电话的习惯,事情说完也不等回应,便主动将电话掛断。
白京霓看的目瞪口呆,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有谁讲电话是这样讲的。
金灿赫将手机放回口袋后,抬头就对上两隻瞪大的眼,想起崔承焕在电话里交代的事,星眸微润。
「发什么呆?快点吃。」他徐徐轻促。
「咦?」没料到偶像竟然主动对自己说话,白京霓一时反应不过来,但心里万分窃喜。
「快吃完,我载你去公司。」他淡淡地说。
「嘎?」她双眸发亮,有点开心,又有点不敢相信。
白京霓看现在气氛不错,而且整个宿舍又只剩他们两人,她心念一动,赶忙低下头,在包包里一阵翻找。
「你在做什么?」金灿赫俊眸微瞇,看不懂她在忙什么。
「等等喔,我找一下……」她粉舌舔了舔红唇,加快手上的动作。「有了!」
她开心地扬了扬手上的纸爱心。
这纸爱心是用信纸折成的,里面写着一个粉丝想对偶像倾诉的话。数年前,她的人生陷入低潮时,她在无意间听见金灿赫的歌,那是她听过最特别的嗓音,清冷中带着温醇,淡淡的歌声,偏偏轻易地渗入她当时冰冷的心,即便她不懂韩语,也总能被深深抚慰着。
纸爱心便是在当时完成的,那时的她在一股衝动下写下这封信,却在要寄出去的那剎那,失去勇气。她开始烦恼,像他这样成功的演艺人员,肯花时间看一张单薄的信吗?会花心思将她真诚的情意收藏起来吗?那是她第一次,因为金灿赫有了负面的情绪。
没被寄出去的纸爱心,一直收在手札里,被她随身带着。时间就这么过了几年,她一直以为没机会送出去的纸爱心,没想到会在今天,让她亲自交到他手上。
他疑惑地看着她塞到手上的纸爱心。「这是什么?」
「这是身为粉丝的我,写给偶像金灿赫的信。」她笑瞇瞇地说。
金灿赫挑眉,在她期待的注视下,拆开了纸爱心,但是看没几秒,他便揉着眉头,将淡粉色的信纸塞回白京霓手中。「你直接用唸的吧。」
「咦?」她不解地看了眼信纸,顿时尷尬地笑了。
信纸上的内容,中文、英文、韩文併用,字句间,还时不时地穿插着表情符号和火星文……
虽说这信是出自于她的手,但事隔多年,现在就连她自己都看不太懂。原本因金灿赫这有如退信的动作,所產生的难过,瞬间消失地一乾二净。
她苦着脸看向金灿赫,见他不语地看着自己,双方僵持片刻之后,她只能投降认输,眼角抽搐地看着信,在他冰冷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唸了。
过了十几分鐘,白京霓好不容易地唸完整张信的内容,她费尽千辛万苦去理解里面写的每个字句,然后断断续续的照本宣科,完全没有一个歌迷对偶像讲话时该有的兴奋和激动。
两人沉默了片刻,他才轻扯嘴角。「有笔吗?」
「笔吗?有、有!」她忙不迭失地从包包里挖出一枝笔,递出去。
金灿赫接过笔的同时,顺手抽走了她手上的淡粉色信纸,在她不解地眼下将信纸摊开,在右上角写上大大的『d-』。
她呆呆地看着信纸上的『d-』。「这是在打分数吗?」
「嗯。」他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白京霓静静地抚上胸口,默问自己,在他做了这样恶劣的行为后,为什么她感受不到丝毫地怒意?甚至还觉得做出这样举动的金灿赫好可爱……
天啊!她想,她对他的迷恋已经到达疯狂的地步,才会有这种怪异地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