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猛地一惊,陡然意识到他们在那里。
“唔唔——”堵在喉间的声音含混着,半晌才想起识传音。
“别……师叔……放开我……别在这里……”
毫无作用,不,是反向加剧,连识传音都在颤抖,最后只剩一声叫唤。
“师叔!!”
好一会儿,终于被放开,双唇蹭过。
含笑而低沉的声音问道,“你唤什么?”
然而,招凝现在没有更多的想法,即使扣着腰身的力量放缓,招凝反而更往秦恪渊身上贴,只求将后背脱离照壁。
目光慌张地往后看了一眼,一手勾着他后颈借力直身,一手立四指掩住他的嘴。
秦恪渊眼角笑意,顺从的不再说话。
好一会儿,招凝没有感知到终洹渊有何异动,那慌张的情绪才稍稍缓了下来。
大抵被托抱着,于是,难得有向下俯视秦恪渊的视角。
招凝心头脑中却满是荒唐,压着声音道,“师叔,这里是祖师行宫,就算……就算可能祖师仙去,这般也是大不敬啊!”
秦恪渊愣了须臾,“哈哈哈……”却是笑出了来。
“师叔!”招凝觉得秦恪渊很是古怪。
他咽下声音,抱着招凝,埋在她胸口,肩膀微微颤着,招凝知道,他还在笑。
片刻后,不知是顾及招凝情绪还是当真敬畏祖师,笑意收敛,仰头,与招凝怀疑的眼相对。
招凝觉察不对,动了动身子,试图从托抱中滑下来,秦恪渊不再阻挡,招凝落地,侧身去看那光影流转的照壁,照壁依旧是那星云交织的模样,有一种浩瀚之相和难以言说的造化之感。
她转眸看秦恪渊,想起最开始时他说的“是但又不是”,“师叔知晓吗?”
秦恪渊注视着照壁流影,垂下眼眸,与招凝对视,“是‘天’,两处‘天’。”
招凝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天’并不是什么天空,而是类似禹余九重天的“天”,指的是大千世界。
倏而有些惊,“所以,从域外看禹余九重天,便是这般模样?”
“嗯。”秦恪渊很平静的应声,对“天”的关注甚至还没有对招凝的注视来的热烈。
招凝一时眼闪烁,耳尖泛红,避开他的注视。
“进去看看?”秦恪渊提议着,似乎不再在意招凝的躲避。
“嗯。”招凝平缓下来,随着秦恪渊绕开照壁。
走动时,招凝说起寒俞带来的消息,“天魔巢的空洞之外,似乎有域外之人的影子,他们应该来自其他的‘天’。”
“天魔巢外,有天魔游走,不乏天尊级别的,再有时墟作拦,不会轻易进来的。”秦恪渊的观点与招凝一致。
正巧绕开影壁,招凝顿住,眸光扫过殿内,并非那种议事宫殿,没有高台和席位,只有寻常正榻与案桌,想来只是一处休憩之地。
殿中的视野很开阔,左右两侧没有封闭的房门,只有半截帘幔垂挂,而殿前殿后也只是以大型屏风遮挡视线。
终洹渊中没有残留的祖师威压,只有因为装饰摆设风格冷硬而带来几分凉意。
也正是因为这凉意,才让招凝真正感知到这里至少是天人行宫,也只有这般境界才能让三劫元感觉到凉。
招凝下意识地往秦恪渊身边靠了靠,本来就被环着腰身,这般反而更紧贴了。
大抵还没有完全走出适才的亲昵,他身上的温度并未凉下。
“是过了几百万年的时间,当年的气息已经耗尽了吗?”招凝问道。
“可能。”秦恪渊应道,目光环视一圈,又低眸轻笑着,“所以也没有不敬。”
话音未落,招凝瞬间离开了他的怀里,留给秦恪渊一个背影,往里面去了,长发遮挡着温度提升的耳朵。
秦恪渊笑看着,没再说什么,负手缓慢跟在招凝身后。
转过前殿屏风,中殿亦是大概的形制,但大抵是书房之地,靠边摆放着几张形状不规则的博古架和书架,其上的书册大部分是竹简,招凝还未靠近,但因为行走带起空气的波动,只轻到微乎其微的风,却又轻而易举的将一只竹简吹散了。
摆放了几百万年的书简,经不起周遭丝毫的变化,瞬间风化了。
招凝瞧着那飘散的粉末,甚至不敢动用法力,只怕法力更大的波动会让书架上其余的竹简也跟着风化。
她转眸看秦恪渊,些许可惜,秦恪渊站在身后,温和的拂了拂她发顶。
“随缘。”
招凝也没有过于纠结那风化的竹简,该看到的便会看到,不该看到的,无缘而已。
她扫过一眼,中殿的屏风很是素淡,没有任何的点缀和纹路,隐隐能透过屏风看见后方寝殿。
带着几分对祖师行宫的好,目光一一略过,左侧有通往庭院长廊,右侧是半截幕帘隔开的静室。
招凝只站在屏风处外寝殿看了一眼,低矮的床榻,素净的帘幔,寡淡的摆设。
她转过身对秦恪渊道,“行宫的主人必是苦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