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其他的消息?”
涵涤医师带着几分激动的问着,但秦恪渊只摇摇头,“并无,只是猜测,此法是逃生之术,就算被从洲之人抓住,也能够借此得到一线生机的。”
涵涤医师好似这才从情绪中回过来,“哎”了一声,直接坐在地上,呢喃着,“阿玉啊,阿玉,你到底在哪里啊。”他低垂着头,撑着额头,心绪很是不好。
招凝瞧着他的情况,大抵听懂了是亲子遭遇什么不测走丢了。
这时,秦恪渊为招凝介绍道,“这时涵涤医师,单姓齐,我初来之时,重伤难治,是这位前辈出手相救。”
招凝恍然,对这位涵涤医师更有了几分感激,但见涵涤医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便没有出声打断他。
灌木丛中的小妖灵们不知道何时又回来了,探头探脑地看着涵涤医师,见他还是那般“经”模样,还是不敢靠近。
秦恪渊却朝小妖灵们招了招手,小妖灵们显然认识秦恪渊,一见他召唤,立刻小跑过来。
招凝瞧清它们的模样,是小人参精和小蓼草精。
两只小妖灵还没有膝盖高,白胖圆呼,只有粗糙的人形,看起来更像是萝卜精。
小妖灵也不太敢靠近秦恪渊,在他前方三尺处停下,落后两步的小蓼草精脚下没有刹稳,两个小家伙一碰撞,险些往地上直扑去。
小家伙们嘿嘿不好意思笑着,学着人族修士的礼,“见过上人,啊,见过这位凡人姐姐,你是新搬上来修道的吗?”
招凝蹲下身,小妖灵咧着嘴朝她笑,大抵这洞府前三人,只有招凝看起来最是无害,所以它们的脚步都往招凝身旁蹭了蹭。
“嗯。”招凝应了一声,“你们找涵涤医师有事情?”
险些被涵涤医师拽秃了脑袋还留在附近,八成是了。
两个小妖灵登时瘪着嘴嚎啕,“涵涤医师好久没有给我们浇灵水、施灵散、除杂草了,那些杂草抢我们的吃食,前几天还生出腿脚来,把药园占了,我们没有腿脚的弟弟妹妹们好可怜,他们会饿死的。”
此界天地灵气浓郁至极,比九州更加纯净,哪怕是天生无灵智的杂草都能生出几分灵来。
瞧见他们叽里咕噜控诉的模样,招凝便想到昆虚魔乱前云霄峰上那几个小妖灵。
招凝转眸看秦恪渊,秦恪渊也跟着蹲下身,小妖灵瞬而不嘀咕了,腆着脸收着礼,小心翼翼地问,“上人,您找我们有什么吩咐吗?”
“帮我找些灵果来。”秦恪渊说着,“药园的事稍后就会解决了。”
“好诶!”两只小妖灵瞬而高兴了,蹦蹦跳跳领了命往山林中去。
“师叔要灵果作何?”招凝话刚问出口,便感觉腹中空空,两百多年没有感知到的饥饿,便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凡人,便把适才的话收回了。
“吃什么灵果。”涵涤医师忽然出声,他的状态似恢复了,带着几分嫌弃地看秦恪渊,“小姑娘现在是凡人,凡人吃食讲究色香味俱全,灵果太过随便。”
秦恪渊起身,饶有兴趣问道,“涵涤前辈有何妙招。”
却不想涵涤医师把注意打在了招凝身上,“小姑娘替我去打理打理遥远,老夫每日给你带凡人美食和佳酿,如何?”
秦恪渊忽而审视涵涤医师一眼,齐涵涤是中洲有名的医,上能治元婴元,下能治凡人鬼怪,但心性时而老顽童,时而孤僻怪异,甚少主动去接触人,连秦恪渊当年重伤,也是诚心三请才得机会。
招凝只是淡笑不应也不驳,跟着往师叔身边站了站,意思很是明显。
涵涤医师把目光转移到秦恪渊身上,“你这破洞府什么都没有,那石床也硬的硌人,不如搬到老夫药舍去,药舍可是老夫数百年精心打理,还有天源洞天赐下的天云彩,那可是柔软如云、触感如丝,绝对适合小姑娘此刻凡人之躯。”
招凝听着他夸张的似要描述成九天织女织就的仙锦,有几分好,但更古怪他这般突兀邀请的意图。
她转眸看师叔,秦恪渊眸中有审视但却也平静,低眸示意,“且随意。”
随自己的意,随涵涤医师的意,都无妨,亦无忧。
“那就麻烦涵涤医师了。”招凝礼身。
“好!”涵涤医师大吼了一声,那声响震耳欲聋,林中鸟雀都惊飞。
“随我来,嘿嘿,随我来。”
涵涤医师在前方带路,秦恪渊和招凝跟在后方,不过一会儿,驾云而起,到了对面一座山峰,此峰没有前峰险峻,但山林郁郁葱葱,灵气下沉凝雾,走在山林间如入云中世界。
密林云深处,清泉溪水旁,有一座静谧小院,小院双层结构,成折型,一折架水而建。
绕上二层回廊,便能看到院后方一片药田,正如小妖灵所说,杂草丛生,灵药窝在杂草堆里嘤嘤哭着,启灵的杂草头儿悠哉地将自己种在最宽敞、灵气最浓郁的地方,旁边还有几株杂草有序排列,像是杂草头儿的跟班正贴心候着。
涵涤医师一瞧见这样的情况,拍着大腿就蹦下了回廊,径直往药田里扑去,“夭寿了,狗尾巴草都能占地为王了。”
杂草头儿一惊,跟班们更是直接将自己根须拔了出来,一溜烟地跑路了,留下杂草头儿焦躁地拔自己两只类人的胖腿。
场面混乱且喜感,招凝抬眸笑,秦恪渊也带着一丝笑意,两人反而更像是“甩手掌柜”,任由混乱,秦恪渊领着她往屋里去。
屋里的药香浓郁,各种药架,还有药籍医书,有那么一瞬,招凝感觉这里安宁的只是凡俗世界。
秦恪渊很了当的挑了一处房间,径直把涵涤医师珍藏的天云彩搬了出来,铺在床榻上。
“且适应凡躯一段时日……”秦恪渊站在招凝面前安抚着,“待适应了,师叔带你在这个时空节点走走看看。”
招凝眼眸倒映着他的影子,一眨不眨,只应“好”。
秦恪渊笑了笑,抬手拂了拂她发顶,“我们可能要在这个时空节点待很长的时间,待治好你的伤,我们再想办法出去。”
伤可以不治,时空节点不出,招凝想着,只是嘴上说的却是,“离开时空节点,除了此地时间结束或者空间毁灭,师叔之前说这里异,莫不是有其他的方法?”
“并无。”秦恪渊道,色些许凝重,“这两百年以我在此处时间节点了解,这里至少存在十万年了,从未出现过空间秘境或时空裂缝,异于寻常时间节点,我们不可能等到时空主动终结。”
招凝色平静,她甚至有几分喜意,贪心地想着,也许两千七百年可以是更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