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最初几道勉强抗住,到后来,四方天劫连成一片,重重致命,重重破天。
将天劫蔓延,冷霜泷不敢在等,她扛起寒俞,踉跄地往第六重天去。
“啊——”
“不——”
三仙舟中惨叫声不断,一个个元婴被天劫击溃,而三元更是节节溃败,恐怕再有一重天劫他们便会再无战力。
二劫元惊惧不已,他在天劫到来前用秘法封闭周遭,让他免遭天劫连坐,他盯着半空中的招凝,她像是不在乎他们的惨状,只是嘴角勾着一丝诡笑,歪头仰看着高空,等待着自己的天劫。
她的第一道天雷砸下,她周身笼罩金光,又在天雷攻击之下,金光削弱一分,同一时间,那周身杀机又增一分。
二劫元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古怪的化劫,他心中甚至有种隐隐生死危机,狠狠一咬牙,“好,本尊就陪你玩到底!”
只见他周身秘法一转,数道道纹流光在其上游转,转而古老秘的印记在他背后呈现,法印扩大三丈,三只无形的大手从法印中探出,生生扣在三元头上。
“你们既然渡不过九重天雷劫,那么,便把你们的力量给本尊吧!!!”
三元不可置信,可是此时此刻已经无力抵抗了,只能活生生感受着自身所有的法力、力、本源之力都涌向二劫元。
招凝感应到庞大的气息节节攀升,她色没有丝毫变化,眼眸无光地转向二劫元。
他耄耋之相已经褪去,又变成九洲通道前那高高在上蔑视苍生的中年模样;他半身的灵傀之体被抛开,取而代之的是凭空而生的新躯体;他修为损耗被填满,甚至更近一步……
与之对比的是,三元逐步干枯的身体和元灵。
三仙舟上尚还幸存的元婴修士惊恐至极,比看见天劫凝聚还惶恐,而二劫元似乎还不满足,转头冷冷一笑,所有幸存者元婴力量和本源都聚集到他身。
他当然清楚,回到禹余境后,这些元婴修士转头就会向大天上使汇报他的行为,那便此刻扫清这些聒噪之徒。
招凝的九道天劫在一遍遍金光的削弱后,她好似不再是那功德加身的招凝了,她身上出现各种印记,魔印、杀痕、恶斑、煞环——
她嘴角勾着诡谲的笑,在天雷中,一步一步走向二劫元,她被碾碎的骨骼复原,长发散落飘飞,清浅的衣袍完全浸血。
二劫元感觉到心头颤栗的恐惧,明明眼前的“变数”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刚刚晋升的元。
“该死的丫头,休要装弄鬼!!”说着,他周身光暴涨,力牵扯另两只仙舟,强行向招凝抛去,可却不想抛掷前方,预想的爆裂并没有出现,两只仙舟竟凭空消失了,招凝在灰烬中走来,还是原本的色,缓缓抬起手中剑,是无锋剑。
无锋剑指着二劫元,“你攻师叔二百八十三招,伤他七十九次,一招一伤,你一一还来——”
刹那间,招凝仿着二劫元在九洲通道前攻向秦恪渊的第一招,强引法则之力,毫无停顿攻向二劫元。
二劫元大惊失色,被自己的招式反逼到第七重天边缘,紧接着身上出现一道灵伤。
“该死!!!”二劫元暴怒至极,手中木杖一震,转而褪去表层的木质,转而变化成一重棍灵宝,他反手攻向招凝,招凝以无锋剑拿下,转而剑与棍摩擦,错开一刹,她身形忽而散开,无影无形,整个第七重天好似出现河洛山河沧桑变化之景。
河洛沧桑剑,第一剑,万象沧桑——
刹那间,第七重天一切生机入暮年,哪怕二劫元一瞬仿若再归耄耋,他的攻势变得缓慢且破碎。
无锋剑在棍影与光之间,冲入二劫元近前,至其眉心,死亡逼近,二劫元霎时失,却不想无锋剑一挑,夺去他灵宝,破了他的护御之术。
二百八十三招,伤他七十九次,少一招,少一次,都是让他痛快早死。
最后的最后,二劫元面目全非,元灵碎裂,他轰然跪在地上,未闭目,却失生机。
招凝站在第七重天的中央,她一人纤秀的身姿孤零零站着,她抬眸看高处,劫云要散了,隐隐有洪洪钟声在云后传来。
可是招凝已经没有力气了,她就这般比之地向后仰去,而这时,劫云缓慢拨开,却见新的天出现,祥云晕着金光,仙乐和着天道钟声缥缈坠下,冥冥深处伸展出一道金光,弯拱着向第七重天落下,形成一座大道之桥,是九洲天道来接引的彼岸金桥。
但,招凝缓缓向下坠去,无力在做任何动作,哪怕是登上最后踏向九洲的彼岸金桥。
就在这时,却听一声狂妄而畅快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
原本只剩招凝的第七重天中突兀出现一人,他现身而出,人身海马尾,不是驒奚,又像极驒奚。
他浮在半空,蹬动着尾巴靠近招凝,抱臂嘲笑她,“沈招凝啊,沈招凝,你猜我是谁——哈哈哈哈,想要杀我,我通晓整个九州的走向,布局三百年,凭你也想杀我,哈哈哈哈——”
招凝色没有丝毫变化,她的目光甚至没有看向那突然出现的人,只看着那金光耀目的彼岸金桥。
他跟着招凝视线向彼岸金桥看去,“瞧瞧啊,多么圣的彼岸金桥,布局三百年,就是为了借彼岸金桥登入九洲,到那时我便是整个九洲的天道宠儿。哈哈哈哈——”
大笑过后,他逼近招凝,仔细打量她的状态,“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很无力,哈哈哈,整个天宫的元只剩其二,还是最没用的两个,你最亲近的人也被你害死了,悄悄告诉你,是我给金乌出的主意,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很绝望,哈哈哈哈——”
招凝眸子里终于出现波动,她挣扎着抬起手,似乎要去扼杀他,却连抬手都没有力气。
“别白费力气了。强渡化,又强行借天道感应牵扯三元第一劫,再同二劫尊者死战……”他啪啪拍手,“真是精彩,不愧是天道彼岸金桥接引的人!”
“贺——捷——”招凝嘶哑出声,听在贺捷耳里是无能的恨,反而让他更加畅快。
“恨,随便恨,现在,天道彼岸金桥是我的了!”他背向彼岸金桥,缓慢退飞向彼岸金桥。
对贺捷来说,一切尘埃落地,一切都在他计谋之中,招凝将活在永不见日的黑暗里,等待大清洗的降临,他乐意看到这样痛苦的折磨。
他笑眯眯地居高临下看着招凝,“沈招凝啊沈招凝,你活在话本最后一页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告诉你,魔种是我从昊阳墓中拿出来的,朱州红袍是我召唤来的,叶枫是我唤醒的地魔恶念,荀松是我教唆叛变,项鸿轩的恶劣是我一点一点引导的,哦,还有芷月,她早在青月观的时候就被我种下了情蛊……”
他双手展开,彼岸金桥的金光在他周身勾勒,仿佛真的给他渡了一层金光和圣。
招凝闭上眼,似乎无甚情绪波动。
但看着贺捷眼里是崩溃至极的空白,他笑着,“千寿寿典时,自你进入阳州,我就在准备后手,毕竟是天道认可的人物,我啊,这个小人物、这个反面人物怎么敢和你硬刚呢。哈哈哈哈,这叫金蝉脱壳,这叫釜底抽薪,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