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婴之前,功德之力不过是几缕金光交织在法力清光之中,也许被动护体,但确实没有真真切切的掌控过,直至元婴,功德之索自然形成。
“那家伙在天宫上被充当太阳,充当了很多万年,甚至连天宫的元都换了几茬,只记得舞蛇之人是它宿命牵连的家伙,却忘记了即使挣脱了束缚又怎么样,还不是困在九州弹丸之地,飞到哪里,都还是被当做太阳,它身上的火光永远不会熄灭的。”
招凝默然,情绪牵扯的不多,或许她要对金乌同情,可是身处九州她能共情的也仅仅只是数不尽的渺小生灵。
但打破九州封魔大阵,回到禹余九重天?
“前辈说笑了,我到现在连去九洲的路都不知道,更何况打破九州封魔大阵呢?”
不死鸟笑了,“小丫头,你不死鸟爷爷经历过很多次很多次的涅槃,看到的人族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无数倍,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一眼便能看出来。”
“瞧着你还算坦诚,才跟你说了不少,否则我只需等到你元境界,在禹余九重天天道的彼岸金桥来接应时,抢先于你,踏上金桥,再斩断金桥,我去往禹余九重天,而你就会永远束缚在九州了。”
招凝一瞬间呼吸一滞,心底惊涛海浪,努力压抑翻腾的情绪,让色保持稳定。
她知道虽然不死鸟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但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她明白,既然不死鸟已经揭露出来,便也算是给了八分的诚意了。
“是。”招凝出声,“我大概知道去九洲可能的办法,但我并不保证。”
不死鸟已经咧嘴笑了,它丝毫不在乎那些含糊的补充词。
它道,“你无非是担心金乌走了之后,天空的太阳如何。呵,何须担心,禹余九重天诞生鸿蒙之中,混沌之时,天材地宝、圣物、通灵圣物、物比比皆是,取一簇大阳火精便可点亮一方土地。”
“况且,到九州封魔大阵解封之时,真正的曜日回归,哪还需要什么代替物。”
招凝沉默片刻,说不震撼是假的,说不遥远也是假的。
但她算是半应了,“但我去找九洲的路,需要一人辅助,她来自九洲,中洲之外的地界,她虽然告诉了我关于去九州的可能,但还隐藏着一些线索和必要的手段,我必须带她一起去。她现在身中反噬之毒,需要飞凤灵焱烧尽毒性。不知前辈,这一忙愿不愿意帮。”
不死鸟的笑意就没有停止过,“小事。”
但刚要动作,这又反应过来,自己还被束缚着,他挑眉看了一眼招凝,又点点颔示意身上的功德之索。
招凝抬手,清光撩过,束缚的锁链散开。
锁链还没有完全消散,不死鸟忽而向上一窜,陡然逼近招凝,一手捏拳,拳风都隐隐感知到。
可离着招凝还不过三尺,那散开的锁链再次收紧,硬生生把不死鸟卡在半空,唯一不同的是,他的一只手还露在外面。
不死鸟丝毫不在乎,甚至脸上还聚着笑,拳头变成指,调笑着隔空点了点招凝,“小家伙,不错,不错,反应很快。”
招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不死鸟这才收敛些,伸手向旁边虚空一抓,翻手便是一朵火焰,火焰形似火凤,却没有不死鸟那般华丽。
它不过随手一抛,被招凝控制在手里,只听它道,“这是飞凤灵焱诞生于你不死鸟爷爷涅槃时的灵息,每当涅槃的时候遍山都是,就是现在爷爷涅槃醒了才少了。拿去吧,不用你还回来了。”
招凝也不想与它于此再多做推脱,自然用玉瓶收好火种。
正准备要走,不死鸟又叫了一声,“诶,你这小家伙,要离开,怎的忘记给我解开了。”
招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您老不出去?”
不死鸟却哼了一声,“出去,为何要出去。它金乌是火系鸟,我不死鸟也是火系鸟,等它烧尽了,把老子也捆上天宫做太阳吗?啧,要不是每次大破灭涅槃,修为都被压制在元婴,老子怕他们天宫。”
言下之意,现在其实是在怕天宫的。
招凝“哦”了一声。
“你这小家伙,哦什么哦,诶诶诶,你走什么,还没解开呢!”
直至招凝身形此地穿过虚空裂口,在裂口复原的最后一刹那,那束缚着不死鸟的锁链才彻底松开。
*
招凝穿过凤鸣山阵法结界,并没有在朱州多做逗留,径直踏破虚空直入阳州。
回到青月宫,招凝并没有见到芷月和贺捷,只有项鸿轩在宫中修行。
大抵是招凝破碎虚空而来,惊动了项鸿轩,项鸿轩一瞬出现在半空中,隔着近十丈的距离。
招凝抬眸看了一眼,项鸿轩却一直保持着沉默,就像之前跟着青月宫灵舟过来,他有的时候会有几道目光恰巧落在招凝身上,但全程没有同招凝说过一句话。
当年在望仙死城的时候,招凝便察觉这项鸿轩有些微妙的变化,如今再一看确实不是错觉。
汴州斗剑大会上那近乎撕破脸的对局,甚至于观战台上那些指指点点都堪称是侮辱了,偏生此刻好似并没有在他心底留下阴影。
就是不知是心中还包藏祸心,还是……一朝问心一瞬觉悟。
但那是项鸿轩的事,于招凝无关,她没有出声,径直落在青月宫后殿前,向听岚住处走去。
“她不在青月宫。”
项鸿轩的声音从后传来。
招凝转身,见项鸿轩也落下,还是隔着三四丈的距离,“芷月和贺捷带着她去红霂山灵泉了。是贺捷从天阳仙宗之前打听到的消息,那处灵泉没到戊戌年中元之时,便有灵浆从地底涌入,可缓解她体内反噬造成的经络郁结之苦。那地方对修行用处不大,大多是女修为了驻颜而去。”
“那我便去找他们。”招凝刚御空而起。
项鸿轩在后道,“我同你一起。”便也什么都不说的跟上了。
瞧着他坠着几步距离,招凝眉头不显地皱了皱,但思及确实有些事情找他,便随他去了。
御空上了高空,隔绝他人。
招凝问道,“项道友,可记得那辛睢曾经脱口而出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