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者的心境是最能影响画作风格,作画本就是捕捉灵感的过程,心情畅快,意念通达,做出的画,自然也朝气蓬勃。
安乐沉浸在作画中,心萦绕,泥丸宫中剑炉轻颤,剑气铿锵,似蔓延而出融入了狼毫浸润出的笔墨中。
当最后一笔落下,画卷似都绽放出春日暖阳,蓬勃朝气,铺面而来,简单的屋舍似都绽放出别样的光彩。
“好!”
赵黄庭掌灯而赞,眼中的欣赏之意愈发浓重。
“此画融你破境心,朝气之炽烈,几欲透纸而出,可入七品炼宝图之列!哪怕在七品炼宝图中,亦颇为珍贵!”
老人夸赞之意毫不掩饰。
毕竟,这画融合少年刚破境的自信、炽烈心境,蓬勃向上,观之自会受其积极影响。
安乐一笑,提笔习惯性落款:“今日破境,心开朗,老友邀请,遂画墨竹,其实胸中之竹,并非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纸运笔,又是一格,其实手中之竹,又不是意中之竹也……”
最后再上书“板桥竹”三字。
取淬妖宝玉盖印。
画卷之上心光辉一闪而过,一幅晴竹图,蕴炼之意。
安乐作画完毕,行至窗前,呼吸新鲜空气,老人则是掌灯细细观画,面容上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一幅画毕,安乐感觉突破后的激动与浮躁心逐渐沉凝。
作画而养性,确实有几分道理。
安乐转身看向了细细赏画的太庙老人。
忽而,心一动,光幕中【岁月气】一栏开始微微跳动。
老人身上,密密麻麻的岁月气微微飘摇,隐约间,似有一缕岁月气,要脱离老人身躯而出。
几番拉锯之后,岁月气动摇,被安乐抽离。
安乐心头顿感欣喜。
修为破三境后,终于能薅动老人身上的岁月气了,尽管只是一缕,但……意义非凡。
倏地,那一缕岁月气,迸发出一抹金色,于他眼前化作了金色香柱,袅袅燃烧。
安乐微微一怔,看了正兴致高昂在赏画的老人一眼,思忱片刻,选择观摩岁月。
眼前的春风春雨春夜,如碧波荡漾,泛起涟漪。
久违的流金岁月如画如卷如青烟,于眼前缓缓呈现。
……
痴云堆积天如墨,雪浪奔腾江愈明!
巨大的江河宛如一条在大地上翻涌的祖龙,每一片浪花尽是其身上鳞甲,轰鸣之间,如怒龙嘶吼。
此为沧浪江,天下绝险之地,隔绝南北,化为天堑,大赵南迁时最大的倚仗。
一江之隔,隔了大赵往昔峥嵘岁月,亦为大赵带来五百年如梦繁华!
在沧浪江以北,大地动荡,千军万马驰骋,掀起尘土如风暴黑压压的席卷而来。
沧浪江上,一艘又一艘华贵至极的巨木楼船,乘风破浪,撞碎江水,浩浩荡荡横渡。
木楼船上有着大赵皇朝的旗帜,遭迷蒙水汽浸润,似都少了几分硬气。
文武百官、文人士子、皇亲贵胄……皆是伫立楼船,楼船周遭江流中有巨大的妖龙身影翻涌,那是相助大赵皇朝南迁的盟友,鲲鹏山中妖龙。
安乐自是知晓眼前的景象是为何。
五百年前大赵南迁,多少人早已忘记,而如今,安乐于岁月气中再度观得这般画面。
黄木楼船艘艘破江而走,楼板上,百态横生。
有甲胄将士手握长枪满目不甘与悲凉,有文武百官跪倒木船面朝江北大地嚎啕泣血,有武将怒吼连连,炸碎江流。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黄木楼船上,武将们的愿望不得实现,只能满怀不甘。
不甘的情绪,如飓风交织。
江上苍穹,黑云遮瑕,有怒雷于云后乍现,带来扼喉的压抑。
有强者于云流后穿行交锋,绝世强者的心与气血碰撞,天地色变。
安乐的视线似乎破开层层云流,直上苍天九十重,见得云海后同样有强者在进行对峙。
那是为了让大赵能够安然退过沧浪江,而舍身断后的强者。
沧浪江北,有恐怖的战车在九匹覆甲妖马拉扯下,倾轧而来。
战车上,一道魁梧的人影伫立,戴着黄金面具,身披金甲,只是岿然而立,便如一尊无上明,强横的气血如柱,冲入云霄,要撞碎青天!
冰冷、傲然、霸道的眼自黄金面具下扫来,带着对大赵南迁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