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课我有点事,下节课补给你们。你们自觉点,卓然管下纪律,下节课我检查啊,谁没做就把大题抄一百遍。”说完,下了讲台就走了。
袁南浩挠挠头:“啥事这么急,老许跑的这么快。”
“哎,我男朋友说这节课他们班老师也没上课。今天老师开会?”旁边有女生拿着手机飞快打着字,随口接话。
“宋呈一怎么也不在?一下课就没影了,跑哪疯去了?”袁南浩东张西望,就是不肯把注意力放在卷子上。
卓然写字的手一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的座位。
据她回到教室差不多过了半小时,宋呈一仍然不见踪影。这半小时,够他想许多事情,也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有点麻烦,她想。对于有自我信条的人,强迫只会激化问题,像宋呈一这样的人,只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放弃“告状”。
扮柔弱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无需长篇大论,将自己的脆弱展示给他,即使有漏洞又怎样,剩下的就交由他去想了,他会自我劝服自己的。
这是卓然半个小时前的想法。她叹了口气,难道没用吗,也是,他只是看着傻。
现在她该思考和老师警察怎么叙述前因后果,她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微微突起的小痣。目前来看,尸体应该由诚德楼某个老师发现的,而后此事火速通知各个老师,校方目前的态度是隐瞒此事。李望言无父无母无友,遭遇重大打击,即使报警,诚德楼没有监控,这件事很容易被定性为自杀事件。
如果她被传唤,她只需要如实回答老师警察的问题就好,甚至都不需要撒谎,把自己变成一名深受骚扰、惊吓过度的受害者就好。但是过不了几天,李望言去世的消息被学生知道,他们的好心一定会促使了解事情的真相,一旦她的身影在李望言的自杀事件中出现……
没完没了,无穷无尽。
她预想画面,不禁皱眉,应付一群蠢货们,真的很浪费时间。
她正思考从中脱身的方法,乱哄哄的教室却突然肃静,卓然下意识朝门口看去。
“哇靠,你站门口干嘛,吓我一跳,我以为老师回来了。”
宋呈一没回答袁南浩,他顶着一张惨白的脸,悄无声息地站立在教室后门。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宋呈一回到座位,开始收拾书包,他含糊道:“没事儿,我就是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家了。”说完,他背起书包,未看周围一眼,快速离开教室了。
袁南浩愣住,他挠挠头嘟囔道:“怎么一副死了人似的模样。”
卓然突然转头,笑着回答他的自言自语:“他应该是不舒服,你要是实在担心,可以给他发个短信。”
袁南浩以为卓然是嫌他吵,瞪大眼睛抿住嘴表达自已不说话了。
“好了,快下课了,大家没写完的抓紧吧。”卓然不再看他,她环视一圈教室,提高声量,用全班都能听见的声音提醒完,嗡嗡响的教室立刻静下来。
说完,卓然和教室里的人一样,俯下身学习,“唰唰”的落笔声立刻响起,从耳边垂下的黑发遮住了卓然的脸,她藏在阴影里,无声地笑起来。她想,她成功让他心软了。
白着脸,不敢看她,落荒而逃,种种举措只能说明他愧疚。
那他到底对谁产生愧疚之情呢?对李望言,还是对她?
而到现在还没有还没有人找上她,宋呈一对不起谁,不言而喻。
卓然刚刚的预想没有成立,她少了一堆麻烦。
人类没有烦恼,就会有闲心思考其他,比如现在,卓然就很好,宋呈一做出这一决定,他在想些什么呢,在他眼中的自己是什么形象。
明天见到他,我可以逗逗他。卓然想,随之卷子的最后一笔也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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