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苏念星道了谢,大踏步离开冰室。
苏念星没有等来靓仔,倒是先等来关于他的报导。
《香江日报》头版头条刊登:房正盛为了让分公司竞标成功,让总公司的员工做事,却偷员工创意。这条报导一五一十揭露出来,有图有真相。
“哇!”阿珍大叫,“他怎么敢?!”
苏念星看后也是大感惊,之前那些媒体可是连房正盛死人案都不敢报导,这次只是一桩小事,居然就报导了。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她实在好,但是又不知道该问谁。
不过房正盛因为这桩事被许多职工骂。之前房正盛骗人祖宅就已经够缺德的了,但这次连自己人都坑,职工辛辛苦苦加班拿奖金,好不容易把项目做好,它却卸磨杀驴,这是人干的事?
香江跟内地不一样,这时候的香江还是工人阶级居多。而资本主义社会遇到不公的事情,他们就会举行游行抗议活动。不止是房正盛公司员工,就连其他公司的员工也一起声讨房正盛。
为了平息怒火,房正盛亲自出来道歉,并且表示已经辞退了两个部门的负责人,并表示会发放奖金。
“媒体的力量真强啊。这次居然能让房正盛老总亲自出来道歉。”阿珍啧啧称。
“他这次真的是犯了众怒。他们这些大富豪也是靠剥削普通工人才赚这么多钱,他连打工人挣的血汗钱都不出,谁还敢给他打工。”苏念星就看不惯这种人,仗着庙大就欺负底层员工。好在这次靓仔干得漂亮。
当天下午,靓仔过来答谢苏念星,还带了一袋水果作为谢礼。
苏念星问他怎么会闹得这么僵,“他们不肯给你赔偿吗?”
靓仔点头,“我好声好气跟他们说,他们不愿意,我就请我叔叔帮我报导。我叔叔就是这家报纸的主编。”
看样子,他也是有点实力的。苏念星总算放了心,“你跟房正盛闹掰了,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已经辞职了。同事也跟我一块跳槽。”靓仔不喜欢房正盛这种无赖,让人做事不给钱太无情,“房正盛也不是以前只手遮天的时候了。现在许多公司都有意进入房地产市场,以前他们是没有机会。现在有了机会,他们就像苍蝇一样盯过来。我已经找好下家。对方也开发了新楼盘。大师,你帮我算算这家公司未来怎么样?”
苏念星问他是哪家公司。
“新西贡。第一个楼盘项目就是在西贡开发。”靓仔笑眯眯说出名字。
苏念星挑眉,居然是何先生新成立的房地产公司,她给靓仔看完手相,满意地点头,“这家公司确实很不错,很有前途。你这么有才,一定可以得到重用的。”
靓仔心中最后一颗大石落下,“多谢。”
靓仔欢欢喜喜走了。
第09章
靓仔走后没多久, 又来了一位靓仔,点了一份蝶头饭,吃完后急匆匆走了。
包租婆见他走了, 伸着脖子往外看, 其他人见她盯着靓仔的背影瞧, “怎么了?你认识啊?”
包租婆颔首, “认识。他老豆租我的房子,听说他很不孝。”
街坊们一听有八卦, 齐齐凑过来, “他怎么不孝了?”
包租婆也是听自己的顾客说的, “他妈得了重病,在医院治病,他只顾着工作, 离医院就十五分钟,他都不过去探望他妈。你们说是不是不孝?”
“是够不孝的。工作再怎么忙,也应该去探望母亲啊?”
“得的什么病啊?”安叔好。
“不知道,应该是绝症, 估计治不好了, 就这几天了吧?他老豆一直在医院照顾, 刚开始那周他去探望过,后来再也不去了。哎, 现在的孩子真是冷漠。那到底是亲妈啊。”
安叔经的事多,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不是亲妈吧?是不是后妈?从小虐待他,没什么感情。”
“不是后妈。是亲妈, 还是独生子,家里只有他一个。乡下来的, 家里条件很差。”包租婆叹气,“工作十几年了,一直租我的房子。还是最便宜最小的房间。人看起来很老实,没想到会是这种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明叔想起一件事,“他应该是dse的老师吧?刚刚穿的衣服就是辅导班老师的制服。”
“应该是。他胸口有那个图标。”包租婆忧心忡忡,“这种人教孩子,我不放心,不行,我得去问问。”
苏念星见她要起身,却叫住她,“你完全不用担心,他眉目清正,两肩平厚有势,主厚碌而多福,能负重任。是个有担当的人。”
街坊们一听她给的面相这么好,纷纷询问,“那他老豆说他不孝是假的?”
苏念星摇头,“我不知道真假。但是他面相的确亲缘淡薄,所以……”
街坊们搞不清了。有担当,与父母关系却不好。这是什么缘故?
转眼过去两日,包租婆来店里告诉大伙,得绝症的那位母亲下午走了,母亲临死前也没能见到儿子最后一面。
香江丧事都是在殡仪馆办理,他们在这边租房子,没什么亲戚朋友,办完后原以为要退租回乡下,没想到下午靓仔老豆闹到了dse,指责儿子不孝。
街坊们听到动静,全跑出去围观。
苏念星也跟出去,只见有个六十出头的男人站在dse门口控诉儿子不孝。
他的说辞与之前包租婆说的别无二致,靓仔一直站在边上面无表情听着老豆的指责,并没有反驳,好像对方说的人并不是他似的。
围观群众听到靓仔这么不孝,纷纷向conne姐提议把人开除,“这种品行不端的人,教孩子就是误人子弟。”
conne姐听到这些指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下属会这么无情。虽说他平时确实抠门,很少与同事聚餐,但是连亲妈都不管,是不是太冷漠了?
见靓仔一直不说话,她有些急了,“张绍康,你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
张绍康终于动了,他抬起头,看着下面乌压压的脑袋,他苦笑,“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村子,辛苦一年挣的钱也只够温饱。直到我上大学来到了城市,我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我拼命努力赚钱,只为在这个地方拥有一个家。我不敢请客吃饭,不敢与同事聚餐,省吃俭用攒钱,好不容易可以买一套房。母亲生病了。我挣扎再三,还是拿出所有积蓄给她治病,但是钱真的不经花,我辛辛苦苦攒了十五年的钱不到三个月就全部花光。你们说我不孝,可能我真的不孝吧?”
场面一时陷入冷清。苏念星看着他,香江这样阶级固化的大城市想要翻身何其艰难。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问,“那你为什么不去医院探望母亲?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