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好事之人就将苏念星给卖鱼胜算卦的事说了。
这事说起来太离了。马上都要结婚了,还不知道自己的媳妇是个男人。这心得有多粗。
就算没碰过,脖子不会看吗?
有人立刻解释,“不是所有男人的喉结都很明显。”
苏念星和阿香婆被人群裹挟着挤进人群,能看得更仔细些。
卖鱼胜正在让阿莲证明自己是女人,“反正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你们现在就去趟厕所,成仔你给我仔细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女人?!”
成仔觉得爷爷简直在瞎胡闹,“阿莲怎么可能不是女人。”
卖鱼胜见孙子不听话,急得爆粗口,“你拾下拾下(傻子)!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我找人算过命,大师说他是个男人,你去看一下怎么了?”
这个岁数的年轻人对老人家迷信行为有些看不上,成仔觉得爷爷在无理取闹,尤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给阿莲验身,有点侮辱人。
没看到阿莲被爷爷羞辱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吗?成仔是真心喜欢阿莲,见阿莲哭,他心疼得不行,双手搂住阿莲在他耳边轻哄,“阿莲,你别哭,我爷爷年纪大了,你别跟他计较。”
“成仔!你验不验!你不验,我让你妈验!”卖鱼胜见孙子不听话,也来了火,立刻在人群中扒拉出人手。
成仔的母亲听街坊说儿子和公公吵架,赶紧过来拉架,然后就被众人推到包围圈内。
听到公公的要求,成仔母亲想的息事宁人,她上前拍了下成仔的胳膊,责怪孙子不孝,“你爷爷都多大年纪了,就这么点小事,你顺着他又怎么了?你爷爷真是白疼你了。”
她狠狠瞪了眼只知道哭的阿莲,“为个女人,你伤你爷爷的心,你可真是亲孙子。”
她一把攥住阿莲的胳膊就要往不远处的卫生间拖,“走走走!我亲自验。让你爷爷也安个心。老人家年纪大了,疑疑鬼,我们拿他也没办法……”
其实她也不相信阿莲是个男人,主要这姑娘长得白净,又爱哭,声音还细细的,哪家男孩子长这样。
阿莲拼命冲成仔摇头,眼睛不要钱似地往下掉,看着好不可怜。
不明就理的围观群众都觉得卖鱼胜倚老卖老,人家小姑娘大老远跑香江嫁到你家,你们不爱护不珍惜也就罢了,还明晃晃欺负人家?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摆明不把人家小姑娘当人看。
议论声此起彼伏--
就在犹如蚊子哼哼般的氛围中,一道爆炸性的女声自女厕响起--
“哎呀!妈呀!”
第5章
成仔母亲惊慌失措从里面跑出来, 在外面一干人等或看好戏或谴责或愤怒的目光中,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冲公公大声喊了一嗓子, “他是男人!”
卖鱼胜浑身发软, 像是站不稳似地踉跄一下, 好在有人眼急手快扶住他。
成仔没比他爷爷好多少, 他推开碍事人群,想要进厕所亲眼验看, 没想到他刚挤到厕所门口, 阿莲已经从里面走出来。
跟他一块出来的还有另外几位师奶, 她们一副被人占便宜的恼怒与晦气,“你是男人,进女厕所干什么?死变态!”
师奶们挑剔的眼打量阿莲, 见她穿衣也像女人,觉得受到侮辱,她们不像年轻女孩那样害羞、要面子。她们战斗力是无敌的,上前扯阿莲身上的衣服, 掐她的胳膊, “你还穿女人衣服!好恶心!”
“死变态!你老豆怎么教你的!”
由于她们扯的力度过大, 阿莲胸前鼓鼓的东西撑不住从上衣下摆掉下来。
噗通一声滚到地上。
两个又圆又大的白馒头落在众人视野中。
成仔看着阿莲那平坦的胸口,再看阿莲缩着脖子不敢见人的样子, 刚刚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愤怒, 他几乎是飞奔着跑到阿莲身边,双手死死掐住阿莲的脖子, “明明是男人,为什么装女人!你还留长发。你还我……”
还他什么, 他喊了半天也没喊出来,因为他整个人已经被母亲抱住,围观群众也在扒拉他的手,“成仔你快松手!你这样会掐死他的。”
虽然阿莲骗人确实不对,但是成仔杀人也是要判刑的。
成仔涨红着脸,阿莲被掐得上气不接下气,跌倒在地,差点喘不过气。
……
卖鱼胜的这场热闹一直持续三个多小时。先是成仔歇斯底里地怒骂,再到卖鱼胜的追讨彩礼,最后是阿莲把彩礼花了一半,只剩下一半的窘境说了。最后的处理结果,是他们一家人关起门来商量,大家谁也不知道。
苏念星深藏功与名,与阿香婆一起回到摊位。
那些看热闹的街坊将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不到半天,整个铜锣湾的街坊都知道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看完热闹后,苏念星没等多久,又迎来一位客人。
街坊在见识到苏念星算卦之准后,看到她又要给人算卦,立刻凑过来围观。
苏念星的手刚握住对方的手指,正准备仔细看,突然眼前一花,晕了过去。
求卦者吓了一跳,飞快抽回手,“你怎么了?”他生怕惹上麻烦,慌乱看向四周,“不关我的事啊。是她自己突然晕倒的。”
其他人忙安抚他,“没说跟你有关。她可能热晕了。这几天天气特别热。”说话之人抖了抖自己的衣领,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傻强受飙哥吩咐,照应苏念星的卦摊。这会儿刚下班,他就溜溜达达往这边走,离老远就看到这边围了许多人,他以为自己不在有人来卦摊找麻烦,他不怒反笑,这几天老老实实上班,可把他憋坏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扒拉开人群,看到阿香婆正抱着苏念星不停大叫,时不时抬头向其他人求救,让他们帮忙叫救护车。
苏念星双眼紧闭,双手耷拉,一副人事不知的样子。
傻强骇了一跳,像只没头苍蝇四处询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