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一回事,说是另一回事,“人命自非草芥,我亦难知殿下心中所想,只不过是盼望殿下再无心事烦扰,还与从前那般,快活自在。”
赵蕴听了进去,沉默不语良久,缩起腿将自己抱作一团,闷着声道,“那我就是心情不好,不想说……”
这可难到了李瑛,颜彪没教过他对付“死鸭子嘴硬”的招式,幸而赵蕴又接话道,“你腿不麻吗,伸展伸展。”
她避在车内最角落里,透出几丝可怜无助,便是李瑛的心是百炼钢,早就化作绕指柔。何况他对赵蕴除却爱慕,更有幼时情谊,两相交迭,是沉湎其中不可自拔。
“无妨,殿下不必管我。”
赵蕴依言摊开了手脚,却不再搭理李瑛,渐听人声稀落,她撩开侧窗布帘,看起不可多见的城外风景。
上一回出城,还是慌乱之中,与简涬逃出生天。自是没能观赏,这满目葱郁,远山云影,零丁人烟,清幽恬淡不同于深宫之中,被勒令来的死寂沉沉。
行至京郊外一处荒宅,门前参天高的槐树压在头顶,凉飕飕地令人背后发毛。颜彪轻车熟路,引着他们进了内宅,地砖上几处新添的泥脚印,四下无人,更显萧索冷清。
颜彪摸索片刻,吱呀一声,拉开书房多宝格后一扇暗门,“地道狭窄密闭,只能容一人进出,待久了有损心肺,还请殿下长话短说。”
火把光亮忽明忽暗,她提着一口气冲了下去,本以为是如话本所述,得有重重机关作祟,不曾想就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便直直走到那点着烛火的铁栏之前。
“殿下,你还是来了。”
久未见光,流萤显着苍白憔悴许多,身居牢笼,却从容不迫,“见我安好,你可以放心了,那便走吧。”
“流萤?你在说什么,你是知道我会来吗?”赵蕴印象中,流萤不过是和她年岁相当,也怕这怕那的娇弱女子,怎会如此淡然,“你没有给我下毒,我知道的,今日便来救你出去的。”
“殿下,你莫要痴人说梦了。”流萤叹息道,“毒不是我下的,但我确实听信他人谗言,买的那西域合香里混进了南疆蛊毒,本想以毒攻毒,但……”
“不说了,我是甘愿留在此地,听候发落的。”流萤背过身去,略吃力了些,但烛火幽微,赵蕴难以察觉。
“你不要这样,我不相信……”赵蕴的泪刷地涌了出来,她伸手探进两栏之间的空隙,呼唤道,“你有何难言之隐,与我说啊,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不要碰这铁栏!”流萤吼道,然为时已晚。
不过赵蕴毫发无损,便又握着铁栏,希冀能挤进去般,哭道,“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的,可是你,你……”
“殿下,莫为我伤了,流萤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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