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去给李又明交钱办手续,周晓刚去接李又明奶奶过来,她一个人看着李又明压力确实有些大。警报解除,大夫有了心情说笑,“没事儿,别紧张。其实啊,虽然出了点血,他也不至于晕,你压他颈动脉窦上了。”
说罢,李又明也浅浅地抿唇一笑。也就是说,按理说李又明根本不会晕,约等于周晓艳把他掐晕过去了。
周晓艳没听懂大夫说的「颈动脉窦」是什么。电视上那些抹脖子的人不都是一刀比划下去血流成河,然后就全剧终了么。大夫听了不禁莞尔,“要真是划破了大动脉,那就不是这点血的事了。”
李又明一开始就想跟周晓艳说别压那么紧,但是周晓艳已经全然慌了,完全听不进去了。他一路上被人攥着脖子昏昏沉沉,唯有一件事很清楚,那就是周晓艳哭得很厉害。
哭得很惨,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他快要死了一样。她平素干什么都是轻轻的,说话轻轻的,笑轻轻的,生气也是轻轻的。要不是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大概会轻到没有什么存在感。可是刚才,她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一会儿,老师先把钱垫上回来了,另一位老师则带来了谷满仓和他的家长。由于场面一度十分血腥,受伤的还是麦子店全村的希望,校领导高度重视,迅速调查把谷满仓按在了当场。
谷满仓妈妈似对这种处理场面习以为常,上来先战术性地大事化小,以便推卸责任压缩赔偿金额:“我问了,满仓说他不是故意的!那个玻璃瓶太滑了,他就怕瓶子会掉下去,特意紧紧地抓着,不知怎么还是掉下去了!学校也真是的,怎么能卖这么危险的零食给学生呢!”。
越说越离谱,再说谷满仓快成了共同受害人了。
周晓艳一言不发,面色越来越阴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他哥扶着李奶奶一起赶过来了。周晓艳头一扬,发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