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餐桌已经够安静了,此时的沉默又像在酝酿什么。沐慕实在不用担心什么,反正一切都由萧何慎做主,但此时短暂的沉默又让她有些联想。太爷指的是萧太清。她知道昨天飞机上的并不是真的萧太清,她不太想去思考那曾活生生坐在她面前的老人究竟是谁,反正弄清楚答案了又是伦理道德的拉扯,无知还是比较幸福的。但既然萧太清说要来,这次大概真的是他本人了吧。
来抓他还她?
萧何慎这时有了动作,放下餐巾纸站了起来,他朝沐慕伸出手,示意要她搭手上来,沐慕乖巧的把小手放上他的,男人倏地将她拉起。临走之前黑溜溜的眼珠子转到仍站在原地地萧伯身上,说:「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闻话,萧伯先是一楞,遂又扯起嘴角,在目送一对璧人离开地背影时落下老泪。方才那是最后一次与萧家三少爷对话了,他是萧家的家生子,已有八代之久,他无法背叛任何萧家的子嗣,现实上与血液中都是。
于是他在那抹像是要消失在火海中的身影融化前大叫:「何慎少爷!」喊完之后眼前依然模糊。他搞不清楚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不清楚这么叫住他之后算不算背叛。
然后那双今早由他亲手擦拭乾净的皮鞋出现在他视线中。
这名从小便被萧家太爷视为接班人的男子听见他最后的叫唤声,他不发一语的盯着自己,仅仅只是这样什么都没做,那眼一如年轻的萧太清一样张狂不羈,但却又能妥善的将一切恶隐藏在儒雅的外表之下。
只见萧伯的手指有些乾瘪,在颤抖得厉害之下更显得苍白。他的手伸向胸前的钮扣,一颗一颗的由上往下解,接着,精瘦的胸腹坦承在两人眼前。
「少爷,我想回去了。」萧伯双手指不住颤抖,拉住衣缘好似要他提起莫大勇气,接着他哭着躺下去,躺在黑白柔丝纹理的大理石磁砖上。
萧何慎的双眼无波无澜,脸上未透露任何表情,盯着在地上流泪的老管家瞧。许久,却是听懂他的意思,翻折起他那有烫痕的袖子。面上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念力取来大桌上的餐刀,一手按住老管家因紧张而不停收缩或进气的腹部,餐刀拿在萧何慎手里像手术刀,刀刃在老人腹部留下锯齿状的切口。他放下餐刀,伸手进切口摸索,鲜红的血液渐渐爬上衬衫手臂,迟暮老人不停流泪,却没有哼过半句痛。
在他腹部掏弄的年轻人最终取出一把钥匙。年轻人平静至极的语调问:「这么做值得吗?」又似乎不期待什么回答,乌黑的虹膜盯着脸色愈发苍白的老人看,在等待高级布料染红,又或着谁的呼吸停止。
只不过老人的泪水停了,「想要回去难道错了吗?……」然而温热的血液不曾停止。
待三个小时后抵达天成居的萧太清见空无一人的宅子躺着与他一同长大的僕人,脸上如没事般扫过乾瘪的尸体,让人抬出去清理之后来道萧何慎的房间。灵敏的鼻子嗅嗅,他能嗅到女子特有的体香,脸上这才多了一丝表情。嘴角翘了翘,猛兽般的眸子盯住窗花,好似有可口的猎物站在那,眼尽是贪婪的渴望。
「萧东曄和那两个小孩呢?把他们找出来!」一声令下,身后三十几名随扈身手俐落分头寻找萧家仅存的香火。
萧太清往房间里踱。地上落着一件连身女性睡衣和一件男性衬衫,上头污秽不堪满是黑褐色的附着物。萧太清走近那团咸菜般的脏衣旁,自行想像原本衣物的主人是如何砍杀那些殭尸,是否用利器划破那些失败品丑陋的脸面,武器是否会从它们的后脑勺穿出,落地时的浆液是否沾上她穿着的衣物,她是否用她惊人的精异能扰乱从她背后扑去的活尸。
「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用她的话一定会是最完美的z0……」
肩披毛皮大衣的萧太清走出房间,步伐英气的走向后堂,果然,两名随侍件他一来就上前报告:「首长,找到二爷、七少爷和八小姐了。」没有僕从服侍,三人少了两餐,十四岁的七少爷跑到总厨房找吃食,碰巧被萧太清的随从看见。
萧太清很意外萧何慎竟然没把他们杀掉,毕竟整座宅子的人都死了,独留他们三个的用意真让他匪夷所思。是想看他们饿死,还是不听警告执意要出宅子找资源?萧太清打消推翻这个猜测,仅仅如此不会引起萧何慎多大兴趣,能让他就丢下这三人离去不仅仅因为自己即将到来,而是更有趣的事……
「去把萧伯的尸体搬过来!」